第127章 转危为安(第2 / 2页)
想不起下楼吃早饭的我们,就这样一直在重症监护室门口坐到程奶奶的主管医生和滕子扬一同来查房。医生见我们等在门口,并不惊讶;或许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他只是伸出一只手朝我们挥舞着示意我们坐下,然后俩人二话不说就从另一个通道口进入了重症监护室。
程颂和我紧张而又期待地一直望着那扇已经被瞅的快要失去光泽的大门,直到郭老师和程院长再次来到我们身旁,它才又再次打开来。医生走了出来,我们四人赶忙围上去,只见医生神情缓和,喜悦在他脸上向我们诉说了昨晚的成果——程奶奶病情好转。
“孩子怎么会得这种病呢!”
“我的身体也好,你的身体也好,怎么偏偏他就染上了这种怪病?”
“房子卖了,我们将来在哪儿生活啊!”。
“村子里到处都是闲话,将来他就是好了也要被人家说三道四。”
女人一会儿抱怨,一会儿低声抽泣;可在她身旁的男人却始终不发一言。过道内的气温由凉转暖,又渐渐由暖转凉,我身边的程颂也一直不动声色。担心他像下午时害怕吵醒我而不敢挪动身体,我每每醒来时都会将自己的身体从他身上挪开。然而,我醒来的每一个时间里,迎面而来的都是他那温暖如春的笑容。他就像是一个不需要睡眠的拥有钢铁一样的身体的人,从来不叫苦叫累。
医生犹豫了,家属在重症监护室陪伴患者,这是开院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就连我也忍不住震惊于程颂突然问出的这句话,而眉头紧锁地看向他。
医生在我和程颂之间左右看看,随即不可思议地说道:“怎么可能!重症监护室哪能说进就进。你什么都不懂,进去了也没用。回去等吧,程奶奶现在的状况并没有那么糟。虽然部位深,但好在抢救及时,还不到大枕疝的程度。”。
与医生告别,走出医生办公室,我们又来到重症监护室大门外。此时,程颂的父母正坐在座椅上,皆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程颂没有与自己的父亲打招呼,而是径直走到郭老师身旁,与她说:“你们回去吧!这是钥匙。一楼左边是姑奶奶的房间,二楼左边是我的,别的房间你们自己选一间睡吧,下午阿姨已经打扫过了。这里我来守着就可以了。”。
郭老师看了一眼坐在她身旁的程院长,并未从程颂手中接下那串钥匙。见自己母亲不肯接,程颂这才看向自己的父亲,冷冷说道:“你们熬不住不用逞强。我习惯了,比你们能坚持。”。
程院长看一眼程颂,又看一眼他身旁的我,神色凝重却有些不堪重负的模样。父子俩对视良久,程院长终还是选择妥协,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在郭老师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消失在过道内。
窗外的漆黑已经在时间的浸润下慢慢褪去颜色,此时,黑色树枝倒影已清晰可见。一整晚,我们都没有听到医生、护士的传唤,正在心里庆幸着程奶奶的转危为安。就在这时,过道内的大灯以及那扇一直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来,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头戴蓝帽的护士,大声呼喊着:“莫小语家属!莫小语家属在不在!莫小语家属!”。
见状,一直在我们斜对面坐着的那对夫妇像是脱离弹簧一般,瞬间弹坐起,快步朝那名护士跑去。护士的声音不大,但我们听的清清楚楚,她说:“她刚才心率、血压骤降。情况危急,医生正在抢救!这是病危通知书,你们在这儿签个字。”。
妇人听闻,原本就快要崩溃的神经此刻骤然崩塌;只见她瘫坐在地,捶胸顿足间不停地向天呼唤着“怎么会这样啊!”。
男人来不及管自己的爱人,强忍住泪水及颤抖的双手,在那张泛白的纸张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并不断地双手合十,请求护士们救救他的孩子。护士也来不及安慰这对近乎绝望的夫妇,转身关门而去。男子站在原地哭了许久这才上前扶起仍旧瘫坐在地不断哀嚎的爱人,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我和程颂被这一段声音惊醒,原本有些紧张的情绪,在听清楚名字后才又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然而,没多久,心就不自觉地再次提到嗓子眼儿!或许是此刻的我们也正经历这样的情景,对眼前的夫妇更加能感同身受。我紧张的手也不自觉握上程颂的手,在我发觉他的手心也冒出来一层冷汗时,我将他的手也握得更加紧了。
“你也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程颂又转过身对我说道。
我没理会程颂的话,越过他在座椅上坐下,有些担忧地看一眼重症监护室。程颂了解我,在沉默中的决定往往更加没有可商量的余地。于是,他只好在我身旁坐下,由我们一同等待那扇门后的消息。只是,没坐多久,程颂突然站起身,二话不说就朝电梯口走去。
我没太在意,依旧坐在原位上。坐的久了就站起身来,伸伸懒腰;站的久了又坐下来,望一眼那扇承载着许许多多家属及亲人的期待的门,又望一眼程颂消失的方向。突然,电梯门打开的声音让我不自觉地循声望去。程颂的身影果然出现,只是随他一同出现的还有他手中抱着的车内抱枕,及一床灰色毛毯。原来,他是去车内取保暖的东西去了。
回到我身边的程颂,将抱枕递给我,随即又将毛毯打开来盖在我身上。做完这些,他才又在我身旁坐下。那一夜,他跟我讲了许多关于自己和程奶奶的事情,连同他出国那段时间,是怎样拜托程奶奶和肃林木在我身边做起“敌特、侦查”等工作的,以及他为何总是熬夜的缘由。
安静的过道内,只剩下我和程颂,以及坐在我们斜对面那对夫妇。我们聊的累了就靠着彼此休息,然而,那对夫妇似乎一整夜都未合上眼。在我间断醒来的时间里,偶尔听闻那对夫妇中女人的声音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