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师 第42节(第4 / 5页)
“温师祖明明教了师傅们这么多东西,咱们老堂主又那么感谢温师祖,怎么就没个正式的拜师仪式,让师傅们也拜温师祖为师呢?”年长的少年问道,他显然不如年轻的那个听到的八卦多。
“温师祖不让呗。听说温师祖脾气挺怪的,孑然一身浪迹天涯,那五年里每年也只在咱们这里待几个月,过年的时候一定会回家。”
“温师祖家住在哪里啊?”
“好像是在一座高山里。”
“这个我也知道,堂主说他家里还有个人一直在山上待着。那些年温师祖下山来学到最好的舞乐百戏,就去打败当世最有名的伶人,然后再回去把这戏演给山上的那个人看。”
据说三十多年前,温辞孤身一人来到淇州豫钧城,指名道姓地要挑战鼓王尚效兴。他们就在如今明安台的位置搭起擂台,两人斗鼓,从太阳初升斗到夕阳西下,酣战五局,精彩绝伦令全城百姓叹为观止。五局之中温辞只输一局,大获全胜,在淇州一战成名。
这三个人为当时温辞架了几面鼓小有争执。斗鼓时他们都还没出生,谁也没看过当时的情景,一会儿说是七面,一会儿说是十三面,最后连二十面都说出来了,仿佛温辞是千手观音再世。
虽然温辞用魇术驾驭二十面鼓也不在话下,但听起来他们并不知道温辞是魇师。
“听说那时候咱们风漪堂生意不太好……”
“什么叫不太好!我师父说,那时候差点就散伙了!”
叶悯微演算的笔停了停。
门外的少年们啧啧感叹着,少女说道:“也不知道山上那位看没看到,温师祖舞乐百戏样样精通,山上那个人该看过多少好戏,真是让人羡慕啊。”
叶悯微认真想着,她应该看过的,可是她已经全部忘记了。
她突然有些难过,又像是遗憾与愧疚,仿佛胸膛里有粗粝的石子来回滚动。
三十多年前的风漪堂并没有如今的名声,还是个小曲戏班子,当时的堂主——也就是他们的正牌师祖身患重病,难以为继。于是他们的师祖便找到名声大噪的温辞,希望他来风漪堂坐镇。
师父们说,温老板性格孤傲,以自己从不进班子而断然拒绝,堂主锲而不舍地找了温老板许多次,某次竟在温老板面前晕倒,不省人事。堂主一倒下风漪堂就乱了套,竞争的对头与追债的老板纷纷上门,眼看祖上传下来宅院都要保不住。
“夏师傅说,那时候温师祖已经打马出了豫钧城门,他追出去求,温师祖把他捎上马就奔回来了。温师祖走进风漪堂里将上门的那些豺狼虎豹骂得狗血淋头,一并轰出去,站在风漪堂门口放出话,五年之内他会让风漪堂成为豫钧乃至整个淇州最有名的曲戏班子。”声音清脆的少年说得绘声绘色。
少女小声感叹:“这是真的吗?”
“反正夏师傅是这么说的,不管这真不真,咱们如今这三十六出舞戏里最难的十六支,不都是温师祖教师傅们的吗?师傅们一喝酒,就开始互相打趣谁当年学戏时哭得最多,被温师祖骂得最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