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的“拼爹资本主义”在21世纪重现?(第1 / 2页)
对这一半数人口来说,财富和资本概念是相对抽象的。对数百万人来讲,“财富”加起来不过是支票账户或低利率储蓄账户里几个星期的工资、一辆汽车和几件家具。无法逃避的现实是:财富非常集中,社会中大部分人几乎意识不到它的存在,于是一些人想象财富属于超现实或神秘的实体。这就是为什么系统研究资本及其分配如此重要。
劳动收入和资本收入不平等
在天平的另一端,最富裕的10%占有总财富的60%。因此,该群组每个成员平均拥有该社会平均财富的6倍。在这个例子中,每个成人的平均财富是20万欧元,最富裕10%中每人平均拥有120万欧元。
最终,在这方面最平等的国家(如20世纪70、80年代的斯堪的纳维亚国家),财富不平等好像明显大于工资方面不平等国家(如21世纪第二个十年初的美国)的工资不平等。据我所知,如果“温和”不平等意味着社会半数人口占有较大份额(如1/5~1/4)总财富,那么资本所有权分配属于这种情况的社会从来就没出现过。
在多大程度上,劳动收入不平等是温和的、理性的或者今天已不再是个问题?的确,劳动方面的不平等总是比资本方面的不平等小得多。然而,忽视它们也是相当错误的,首先是因为劳动收入一般占国民收入的2/3到3/4,其次是因为国家之间劳动收入分配方式有显著差异,这表明公共政策和国家差异对这些不平等和许多人的生活条件有重大影响。
如同工资不平等的情况,重要的是要很好把握这些财富数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工资收入水平的严重差距
我们设想有一个每位成人平均净财富为20万欧元的社会,当今最富裕的欧洲国家大体属于这种情况。这一私人财富可以划分成两个大致相等的部分:一方面是房地产,另一方面是金融和商业资产(包括扣除债务以后的银行存款、储蓄计划、股票债券、人寿保险、养老基金等)。当然,这些是平均数字,国家之间有很大差异,个人之间差异更大。
显然,这一同样微薄的工资和上述两种非常不同的劳动收入分配方式是不矛盾的,但却会给不同的社会群体带来迥异的社会现实。在一些情况下,这些不平等可能激起冲突。因此,了解决定劳动收入不平等的经济、社会和政治力量非常重要。
这两种分配方式的差别对高收入人群的影响也很大。一个一辈子每月挣7,000欧元而不是4,000欧元(或者更好,挣24,000欧元而不是10,000欧元),不会花钱买同样的东西,不仅会对所买的东西而且对他人也会产生更大影响:例如,这个人可以雇用收入不高的人来服务于他或她的需要。如果美国的那种趋势持续下去,那么到2030年,收入最高的10%会每月挣9,000欧元(最高的1%挣34,000欧元),中间的40%每月挣1,750欧元,最底层50%每月只有800欧元。收入最高的10%因此可以用一小部分收入雇用许多最底层50%的人充当家庭佣人。
资本收入差距进一步加重贫富分化
对受惠最少的半数人口而言,这两种分配方式之间的差别也不是无关紧要。即便考虑税收和转移支付,如果一个人每月收入1,400欧元而不是1,000欧元(额外增加40%的收入),那么对生活方式、住房、度假、项目投资、子女花费等的影响也是相当大的。而且在多数国家,妇女在最底层50%人群中的实际比例很大,所以这种国家间的巨大差异部分反映了男女工资差别的不同。北欧在这方面小于其他地方。
虽然劳动收入不平等有时被(不正确地)视为温和不平等,不再会激起冲突,但这在很大程度上是与资本所有权分配相比较的结果,而后者在每个地方都是极端不平等的。
也要注意,如果拥有大量财富的人想办法获得较高的收益率,而中等财富只获得适当的收益,那么资本收入的不平等可能大于资本不平等本身。这一机制会成为不平等的强大乘数,当前这个世纪刚刚开始,情况尤其如此。在简单情况下,财富等级的各个层次,平均收益率都是相同的,那么从定义上讲,这两种不平等保持一致。
如果最贫穷的50%占有财富总额的5%,那么从定义上讲,这一群组的每个成员平均占有全社会每个成员平均财富的10%。在上一段落的例子中,这意味着最贫穷50%中每人平均占有净财富2万欧元。这不算小数目,但与社会其他财富相比就非常少了。
第三个决定因素是这两方面不平等之间的关系:拥有高劳动收入的个人在多大程度上也享有高资本收入?从技术上讲,这个关系是一种统计相关性,其他因素相等的情况下,相关性越大,总的不平等程度越大。实际上,有的社会里,资本不平等严重,资本所有者根本没有必要工作,那么这个相关性经常很低,甚至为负数。那么今天是什么情况,将来是如何呢?
具体而言,在这样一个社会,最贫穷的半数人口一般都是庞大的数目(一般占总人口的1/4),他们根本没有什么财富,或者顶多几千欧元。实际上,有些人(也许总人口的1/20到1/10)仅拥有负的净财富(他们的债务超过资产),这些人的数量不容忽视。其他人拥有少量财富,约6万到7万欧元,也许还多一点。这些情况,包括存在大量绝对财富接近于零的大量人员,导致最贫穷的半数人口平均财富约为2万欧元。其中一些人可能有房地产但债务负担沉重,而其他人则可能只有非常少量的储备金。然而,多数人是租房者,他们仅有的财富是储蓄或支票账户里的几千欧元。如果我们把汽车、家具、家电等包含在内的话,那么最贫穷50%的平均财富会增加到不超过3万或4万欧元。
要回答这两个问题,我必须先介绍几个基本概念,以及不同社会不同时期收入和财富不平等的基本形态。收入一直可以表示为劳动收入和资本收入的总和。工资是一种劳动收入,从定义上讲,在所有社会中,收入不平等都是这两部分的总和:劳动收入不平等和资本收入不平等。这两部分中每种收入的分配越不平等,总收入的不平等就越大。抽象地讲,我们完全可以想象有这样的社会,其劳动收入不平等非常严重,而资本收入不平等较低,或者正好相反,也可能两种成份高度不平等,也可能非常平等。
具体地讲,如果月平均工资是2,000欧元,平等分配(斯堪的纳维亚国家)的结果是最上层10%每月拿到4,000欧元(最上层1%为10,000欧元),中间40%每月拿到2,250欧元,最底层50%每月1,400欧元。而在更不平等的分配方式中(美国),则形成明显陡峭的层级:最上层10%每月7,000欧元(最上层1%每月24,000欧元),中间的40%为2,000欧元,最底层50%只有1,000欧元。
在财富分配最平等的社会(还是20世纪70、80年代的斯堪的纳维亚国家),最富裕的10%占有国民财富的50%,如果人们准确申报财富的话,甚至还多,约在50%~60%。当下,在21世纪第二个十年初,在多数欧洲国家,尤其是在法国、德国、英国和意大利,最富裕的10%占有国民财富的约60%。
在多数最不平等的国家,如21世纪第二个十年初的美国(后面会提到,其劳动收入分配比任何国家都不平等),最上层10%拿到工资总额的35%,最底层50%只拿到25%。换言之,这两个群组的均衡状态几乎被彻底逆转了。在最平等的国家,最底层的50%在总收入上接近最上层10%的两倍(有些人会说依然太少,因为前一群组人数是后者的5倍之多),然而在最不平等的国家,最底层50%比最上层群组还少拿1/3。如果过去几十年在美国出现的劳动收入日益集中还要继续下去,那么到2030年,最底层50%拿到的总报酬只是最上层10%的一半。这种演变显然不一定真的持续下去,但这一点说明,近期发生的收入分配变化决不是毫无痛苦的。
最令人惊讶的事实是,在所有这些社会里,半数人口几乎一无所有:最贫穷的50%占有的国民财富一律低于10%,一般不超过5%。在法国,根据最新数据(2010~2011年),最富裕的10%占有总财富的62%,而最贫穷的50%只占有4%。在美国,美联储最近所做的调查覆盖相同年份,表明最上层10%占有美国财富的72%,而最底层的半数人口仅占有2%。然而请注意,像所有的调查一样,财富都是自我申报,因而这一来源低估了最大财富数值。而且重要的是,补充一下,我们在每一年龄群组中都发现了同样的财富集中度。
在劳动收入分配最平等的国家,比如1970~1990年的斯堪的纳维亚国家,最上层10%的人拿到总工资的约20%,最底层的50%拿到约35%。在工资不平等处于平均水平的国家,包括当今的多数欧洲国家(如法国和德国),最上层10%的人占有总工资的25%~30%,中间40%的人约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