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金融战争(第3 / 4页)
“嘿,伙计们,你们今天早晨看过德拉吉报道吗?”我从远处喊叫,“你不会相信的。”
我把黑莓手机递给史提夫,他看了一眼后递给O.D.。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史提夫说,“实验室的那些家伙会以为是我们策划了整个事件,就好像我们有内幕消息。让我们过去,告诉他们世界上发生了什幺。”
“什幺问题?”我说。
“没有市场。我的意思是,白色军团可以告诉我们,我们得到还是失去了地盘,但没有一个价格体系来衡量我们所做事情的影响。”
O.D.是正确的。交易员可以有自以为最好的交易理论,但在实际交易中赔钱,是告诉你出了问题的最自然可信的方法。优秀的交易员会从赔钱的买卖中脱身,止损并等待下一个好机会。机会最终总会出现。糟糕的交易员会瞎猜损失的理由,仿佛市场不了解他们有多幺聪明,然后做更大规模的交易,加倍下注,最后损失更多,直到某个资深的风险经理迫使他们斩仓。无论采用什幺策略,价格信号使交易员始终保持坦诚,并让他们得到理论所需的市场反馈。
不过,很难对我们没有得到的东西表示不快。这是国防部第一次做金融战争演习,而且是克服了一些内部阻力才使演习得以进行。我很高兴他们尽力了。至少他们在向前看,比一些非军事机构强得多。当我提醒其他政府官员有关金融战争的危险时,典型的反应类似于“哦,他们永远不会这样做——这很费钱,他们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样说就好像军事装备是不花钱的,航空母舰是免费的。这些官员不明白,金融战争的成本可能远远低于军备竞赛的成本,而且它对美国国力的破坏,很可能比军事对抗有效得多。五角大楼能走到这一步,值得称赞。在未来的演习中,我们有时间添加更多的细节。
我们又点了一轮健力士黑啤,吃完饭,回到马里兰州哥伦比亚市的住处。那真是漫长的一天,明天早晨七点半我们又将重新开始。约定明早在门厅见面后,我们分别回到各自的房间。
“那为什幺不把黄金卖给俄罗斯呢?”
这不仅是律师也是交易员的本能。每个市场都有一个愿意买的招标方和一个愿意卖的报价方。市场交易的成功,就是买方和卖方之间价格契合的艺术。有人可能在开始时是一个买家,但如果真的价格太高了,他会立即成为一个卖家。这种极度冷静的淡定心态,正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典型交易员所具有的。我试图诱使哈佛队友摊牌。如果价格太高不值得买进,那我们就卖出。我等着看他是否上钩。
“很好,”他说,“让我们把这一切全部抛掉,把黄金卖给俄罗斯换取美元和欧元,让我们的外汇储备更多元化。”
他说这些可能只是为了让我闭嘴,但这对我来说正中下怀。我们刚刚收紧了套在美元脖颈上的绞索。团队的其他成员很快同意,于是我立即召开峰会,向俄罗斯提出报价。这是史提夫和我的第三次会面,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俄罗斯同意用其外汇储备中的货币购买中国所有的黄金,约1 000吨。这项交易对俄罗斯而言是理想的,因为它是一次对市场影响微弱的大购买。在通常的黄金交易中,就算是10吨左右的交易也必须以最大的保密程度来安排,以免市场价格暴涨,但现在俄罗斯实现了历史上最大的黄金交易,却完全没有对市场造成直接有害的影响。我很遗憾中国退出了黄金游戏,但很高兴地看到俄罗斯向前迈进了。
回到作战室,进行第三次全体会议。我们在房间里走动,每个军团的发言人依次上台报告对朝鲜的反应。正如预期的那样,美国和环太平洋各国也包括中国,承诺人道主义援助,进而中国又对朝鲜半岛潜在的统一发出调和呼吁。俄罗斯加入了人道主义援助,但同时采取更强硬的立场,封锁了与朝鲜之间的边境。然后,俄罗斯宣布它已获得中国所有的黄金,并将其注入原有的储备中以支持新的金本位货币。
第二天
第二天早晨六点半,我醒了,因为昨晚的健力士黑啤还有点迷糊,但没有关系,两杯咖啡就能搞定。我很快就收拾好,并决定在存放笔记本电脑前上网看看新闻。没有时间浏览每天早晨的一大堆电子邮件,我决定只登录德拉吉报道,<a id="jzyy_1_16" href="#jz_1_16"><sup>(6)</sup></a>快速地扫一眼新闻提要。因为我没法看前一天的新闻,今天也是一样,所以看德拉吉报道是一种跟上世界步伐的速成法。
我点击了德拉吉报道的网站标签,等了几秒后看到页面出现,然后难以置信地盯着屏幕。德拉吉的典型风格是,一个巨大的头像占据了页面中心。今天的头像,是弗拉基米尔·普京。头像下的通栏标题显示,俄罗斯呼吁终结美元的统治地位,并正在寻找某种替代的储备货币,也许是以有形商品包括黄金为本位的货币。
这类新闻标题自去年起司空见惯,但在2009年3月,这还是一种新的提法,许多人也是第一次听说。我们很容易嘲笑普京是一个沙文主义者或是一个爱出风头的家伙,但我知道替代美元的事早已在欧洲、中国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中历经讨论。这次是普京提前发难,表达了俄罗斯对美国把基于美元的霸权强加世界之上的不满——这正好是史提夫和我在上周伴着牡蛎和白葡萄酒讨论过的。即便是自己写的,对于我们的演习举动,也不会有比这篇报道更好的佐证了。
我把笔记本电脑塞进公文包,下楼跑到门厅,用我的黑莓手机显示了这条新闻。史蒂夫和O.D.正等着我。
白色军团明显感到不安。俄罗斯正在自行其是。对史提夫和我而言,俄罗斯自行其是了一千年,这是一种典型的俄国的行动方式。如此一来,800磅的大猩猩无法再被忽略,裁决来得很快。第二轮的结果是,中国、美国和环太平洋各国的国力变化很小。因为朝鲜被孤立了,所以当它决定捣乱时没有人会得到或失去多少国力。然后,白色军团羞答答地宣告:“看来俄罗斯已采取具体步骤,推出了取代国际贸易中美元地位的一种可靠替代物。其前景仍高度不确定,但我们决定对俄罗斯相关的货币行动给予额外加分。”史提夫和我从作战室的各自位置相互对视一眼。离翻盘还远,但值得为此会心一笑。
第一天的演习结束了。到目前为止,我们在战争中处于有利位置,真是漫长的一天。我们决定找一家当地的餐馆,吃点喝点,然后早早回到酒店及时获取新闻信息,为第二天做准备。这是一种在秘密地点工作的两难,你不知道外部世界正在发生什幺。有些人可能处于情报分析或武器发展的中枢,但是,由于限制使用手机、消息应用程序和不可或缺的21世纪的互联网,他会是最后一个知道股市崩溃的人。作为市场参与者和新闻爱好者,我们对信息的渴望,犹如我们对食物的渴望。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向我们推荐了附近一个不太花哨的地方,史提夫和O.D.用黑莓手机聊天打字,由我开车去往马里兰州的米德堡方向。我们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这个地方,但是惊讶地发现停车场爆满,星期二下午五点半,餐馆外二楼的阳台上就已经人山人海了。
“啊,”O.D.说,用显示他们奥唐奈<a id="jzyy_1_14" href="#jz_1_14"><sup>(4)</sup></a>家庭祖籍的爱尔兰口音说道,“今天是圣帕特里克节<a id="jzyy_1_15" href="#jz_1_15"><sup>(5)</sup></a>,这里可能从中午开始就挤满了人。”
在撼动世界金融体系核心的探索中,我们完全忘了圣帕特里克节。我有部分的爱尔兰血统;我母亲家姓桑顿。以此为由,O.D.和我把史提夫封为名誉爱尔兰人。我们走上室外楼梯,穿过阳台上拥挤的人群,挤入同样拥挤的餐厅,找到一个可以欣赏马里兰州乡村美景的靠窗桌子。我们坐了下来,点了三品脱健力士黑啤(一种爱尔兰啤酒)和几道菜,然后开始我们自己的五角大楼式的“要点陈述”。
“你知道这次演习有什幺问题吗?”O.D.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