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毛骨悚然的“波动率微笑”(第5 / 5页)
2008年下半年,这家由纽约金融家伯纳德·麦道夫执掌的基金被揭露出来,成为有史以来最大的庞氏骗局,他从投资者手中骗取了数百亿美元。监管者一再对这只基金提出过警示,但却始终无法确定其投资策略是否合法。
如果芝加哥商业交易所因此而无法继续开展业务,那么恐慌将会在市场上蔓延开去,到那时,整个体系都会被拖下水。那天晚上,梅拉梅德发疯似的给全美各大机构打电话,希望能够结清账目。到第二天早晨,21亿美元资金已经转手完毕,但仍有一家客户还欠芝加哥商业交易所的清算代理银行伊利诺伊大陆银行(Continental Illinois)4亿美元。
在索普从投资游戏中抽身而出的那段时间里,金融市场成了宽客崛起的炫丽舞台。混迹于加利福尼州某宽客实验场的彼得·穆勒开始摩拳擦掌,渴望在真枪实弹的投资中大展拳脚;克里夫·阿斯内斯进入了大名鼎鼎的芝加哥大学经济学系;而博阿兹·魏因斯坦还在念高中,但他的目光已经投向了华尔街激动人心的交易厅。
格林斯潘想知道芝加哥商业交易所能否担起这项重任,但梅拉梅德不敢打包票。芝加哥商业交易所是一个新兴金融产品的交易场所,它交易与标准普尔500指数相联系的期货合约。在平时的每个交易日,每位亏损方都必须将资金汇入芝加哥商业交易所的清算所,再由清算所将这些钱打入盈利方的账户。一般来说,每天大约会有1.2亿美元换手。但在那个星期一(即1987年10月19日),标准普尔期货的买方输给卖方的资金大约有20亿~30亿美元之多,其中有一些人拿不出足够的资金。
随着普林斯顿-纽波特合伙公司的谢幕,对冲基金的权杖从索普手中传给了一位22岁的奇才。他将成为全世界最炙手可热的对冲基金经理,后来又站在了2007年8月肇始的市场崩溃的中心舞台。
他们在搜寻该基金与迈克尔·米尔肯的垃圾债券王国——德崇证券(Drexel Burnham Lambert)交易的相关文件。领头的官员是时任纽约南区检察官的鲁道夫·朱利亚尼(Rudolph Giuliani)。他正在为政府起诉德崇证券搜集证据,希望普林斯顿-纽波特的员工能够指证米尔肯,为此他不惜以巨额罚款和牢狱之灾相威胁。
“听我说,施梅尔策。你必须保证我们的账目平衡,否则的话我就得打电话给艾伦·格林斯潘了。到时候,说不定下一次萧条就要因我们而起了。”
但这毫无成效。1989年8月,曼哈顿陪审团判决普林斯顿-纽波特的5位高层——其中包括里根,在63庄非法股票交易案中有罪。而身处2000英里之外纽波特海滩办公室中的索普明显与这些所谓的暗箱交易有关,但他却没有被起诉。里根和其他被判有罪的普林斯顿-纽波特合伙人既不认罪,也拒绝指证米尔肯。相反,他们反诉政府并且胜诉。1991年6月,美国联邦上诉法院推翻了欺诈判决。1992年年初,原告撤诉。没有任何普林斯顿-纽波特的员工坐牢。
“梅拉梅德,我真的无能为力。”
政府突袭行动的最大受害者是普林斯顿-纽波特公司。由于民情汹涌,索普已经再无可能在公司平稳掌舵了。他在普林斯顿的合伙人被诉讼案弄得身心俱疲,忧心忡忡的投资者也纷纷撤出了资金。
这次演讲后来被取消了。因为道琼斯工业指数出现了崩盘,一日之间下跌了23%,包括芝加哥商业交易所在内的其他交易所也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大批市场玩家破产,无法结算他们的账单。格林斯潘遭到了各大银行和交易所高层的电话轰炸。此刻,他唯一的目标是确保第二天市场能够企稳。
<a id="m1"></a><a href="#w1">[1]</a> 风城(the Windy City)是芝加哥的别称,那里终年多风。——译者注
1987年10月19日午夜,芝加哥商业交易所(Chicago Mercantile Exchange,CME)19楼,利奥·梅拉梅德(Leo Melamed)拿起办公室的电话,他的手心里全是汗。他要给艾伦·格林斯潘打电话,此时,新晋美联储主席正在达拉斯阿道弗斯酒店(Adolphus Hotel),他将在第二天的美国银行家协会(American Banker's Association)年度会议上发表演讲,他上任之后的首次公开演讲。
<a id="m2"></a><a href="#w2">[2]</a> 高斯分布即正态分布。——译者注
“施梅尔策,我确信你的客户并无恶意。”梅拉梅德努力说服施梅尔策,“要是芝加哥商业交易所完蛋了,你们也要损失几亿美元。你们不会坐视不管的,对吗?”
索普决定过简单的生活。他暂停为他人管理资金,不过自己仍有大量资金投资在市场中,他也为养老基金和捐赠基金做点咨询服务。1991年,一家公司想让索普照看它的投资组合。他将那家公司的投资品种梳理了一遍,注意到有一项对某基金的投资在20世纪80年代的回报率令人震惊,每年都不低于20%,远远超过任何索普所知的成绩,就连普林斯顿-纽波特都只能自叹弗如。带着一点好奇,一点疑惑,索普仔细研究了该基金的策略,要来了交易记录。该基金坐落于纽约第三大道著名的“唇膏大厦”(Lipstick Building),据推测从事的是快进快出的股票期权买卖——根据某个神秘公式达到低买高卖的效果,大获其利。索普收到的交易记录包括了所有信息——买入了多少期权、标的股是哪一只、最终交易结果如何,等等。
施梅尔策认为4亿美元数目太大,大陆银行不会无动于衷。这真是要命了。
经过一天的研究,索普认定这只基金是骗人的。交易记录所显示的期权买卖量远远超过公开交易所的总交易量。比如,在1991年4月16日,该基金记录:买入123份宝洁公司的看涨期权,但当天宝洁期权的总交易量只有20份(此时的期权交易还没有发生接下来十年中的爆炸式增长)。类似的反常之处在IBM、迪士尼和默克制药(Merck)等股票的期权交易记录里都有出现,索普都一一做了识别。他让那家公司赶快把资金从那个基金中抽回。那个基金就是伯纳德·麦道夫证券投资公司(Bernard Madoff Investment Securities)。
梅拉梅德仍旧不能确定,缺了这4亿美元芝加哥商业交易所还能不能开门营业。早晨7点,他决定给大陆银行负责芝加哥商业交易所账户的财务官威尔玛·施梅尔策(Wilma Smelcer)打电话。如果施梅尔策无法提供帮助,那他就只能再一次拨打格林斯潘的号码了——告诉他这个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