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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从赌博开始(第1 / 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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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格里芬、阿斯内斯、穆勒、魏因斯坦以及西蒙斯这样的宽客和其他统治华尔街的数学天才帮忙消除了市场的波动性。他们通过不断增长的对真谛的认识扫除混沌,建立秩序。每当市场大大偏离均衡时,他们的超级计算机就争先恐后地开始拯救作业,扫除价格失准的证券,让陷入困境的金融王国重新稳定下来。金融系统成了被完美设定的机器,听话地在宽客无所不知的数学世界中嗡嗡运行。

这几位玩家直奔主题。优美的开赛铃声将他们召入主厅,衣冠楚楚的庄家早已在一张张牌桌前准备就绪,崭新的扑克牌排成彩虹状展现在玩家面前。今晚玩的是德州扑克(Texas Hold em)游戏。虽然暗中剑拔弩张,但表面上一团和气——毕竟这是一场慈善赛事。赌注中将抽出200万美元用于支持纽约市公立学校的数学项目。这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参赛选手可都是华尔街的数学天才,对于穆勒、阿斯内斯、格里芬和魏因斯坦这样的宽客来说,数学就是他们呼吸的空气。本次比赛使用的筹码是特制的,印有伊萨克·牛顿等数学宗师的头像。

宽客对社会贡献不小,报酬亦颇为丰厚。但又有谁会对此心存不满呢?工人们目睹着自己的401(k)<a id="w12"></a><a href="#m12"><sup>[12]</sup></a>账户资金随着市场节节上涨,房价永远向上攀升,银行有充足的资金用于借贷,预言家也描绘着道琼斯工业指数会年复一年永远上涨,永不下跌,而宽客在此间功不可没。这是一个伟大的时刻,生在华尔街、富在华尔街、功成名就在华尔街。

“在那儿呢。”穆勒一边说着一边指向魏因斯坦。魏因斯坦长着一张面饼脸、棕色头发,他一边在黑莓手机上飞快地打字,一边和科洛妮·高恩聊天。阿斯内斯朝他吹了声口哨,又咳嗽了一声。

格里芬因自己的王牌交易员出局而愤愤不已,承诺要是阿斯内斯能赢穆勒的话,就愿意向他最喜欢的慈善事业捐赠10000美元。“你到底是不是亿万富翁啊?”阿斯内斯笑道,“这点钱也好意思拿出来。”

真谛是关于市场如何运行的终极奥秘,唯有通过数学才能发现。宽客通过研究市场中的隐匿模式揭示真谛,从而打开有着亿万美元利润的宝藏之门。他们使用巨型机器——连接全球金融市场的超级计算机来寻找真谛,用它来发掘不为人知的财富。机器越强大,你所能知晓的真谛就越多,知晓的真谛越多,你就越有把握下重注,从而就能变得越富有。想象一下,这些穿着白大褂的科学家建造越来越强大的仪器来模拟大爆炸时的情形,他们希望以此来弄清楚开天辟地的力量源自何处。诚然,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充满了铜臭味,但终究也能证明一些东西。每多赚一分钱,就证明他们在实现学术梦想和发现未知真谛的路上又前进了一步。

庄家发牌,穆勒拿到一张K和一张7。穆勒想:马马虎虎,还是全压吧,自己有的是筹码。但这看起来并非良策:阿斯内斯手里的牌更好,一张A和一张10。牌一张一张地发出,阿斯内斯看起来是赢定了。但在最后一张牌上,穆勒又拿到一张K。虽然胜算看似不在他这边,但他还是赢了。现实有时候就是如此。

这些人擅长的交易类别各不相同,但他们在某一点上是相同的:对某种难以捕捉的玄妙之物孜孜以求,而这正是他们最为强大的地方。宽客们有时虔诚地将这一玄妙之物暗自称为“真谛”(Truth)。

观众席响起了掌声,而格里芬发出了嘘声。赛后,穆勒和阿斯内斯捧起银质奖杯合影留念,科洛妮·高恩站在他们中间笑靥如花。不过最开心的还是穆勒。

比赛渐酣,宽客颇有斩获。没过多久,穆勒便战胜了高恩和克卢捷。魏因斯坦早早便出局了,但穆勒和阿斯内斯所向披靡,格里芬和艾因霍恩均止步于十强。随着时间的推移,竞争也趋于白热化。到凌晨1点30分,牌桌上只剩下三位玩家:穆勒、阿斯内斯以及大本营的投资组合经理安德烈·帕拉西维斯库(Andrei Paraschivesku),格里芬的员工。

平日里,宽客们尽情挥洒着内心的阿尔法狂热,在自己的交易室和对冲基金中各自为战,寻找真谛。但在牌桌上,他们可以彼此对视,一边对着自己的牌微笑,一边一掷万金继续跟牌,一边寻找虚张声势的对手流露的胆怯和马脚。今晚的比赛是慈善性质的,但尽管如此,它也还是比赛。精于扑克便是精于交易,从根本上讲还意味着更重要的东西:神出鬼没的阿尔法。

战斗仍在继续。阿斯内斯对前两手牌很不满意,早早地盖牌免战,乐于在一旁静候良机,把底池让给穆勒和安德烈。观众们屏息静望,位于二楼的凡尔赛大厅遽然安静下来,窗外不断传来第五大道刺耳的噪声。

但是,总是有一片阴霾在宽客们的优美算法之上挥之不去。也许他们的成功与技术根本没有半点关系,他们只不过是撞到了狗屎运,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了而已,指不定哪天幸运之神就不辞而别了。说不定市场根本就是不可预测的呢?说不定他们的计算机模型某一天会失灵呢?说不定真谛其实是不可知的呢?更糟糕的是,说不定世上本就没有真谛呢?

格里芬打破了沉寂,朝他的手下吼道:“安德烈,你要是不能干掉穆勒,明天就别来上班了。”没人知道格里芬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这家伙令人难以捉摸。

在金融市场上,他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格里芬专注于通过数学方程寻找廉价债券或是俯首可拾的倒霉公司;穆勒擅长利用摩根士丹利的高能计算机进行瞬间股票买卖;阿斯内斯依据对数十年市场趋势的历史检验,探寻其中隐藏的不为人知的价格模式;魏因斯坦则精于交易信用衍生品——价值由基本资产(某只股票或某只债券)决定的证券,尤其擅长信用违约互换(credit default swap,CDS),一种本质上相当于债券保险的新式衍生品。

那天晚上,当大厅里的富豪们走出饭店,在曼哈顿街头各自散去时,他们正站在世界之巅:股市正处在史上最长的牛市中,房地产市场也正值繁荣。经济学家大谈特谈“金发女孩经济”(Goldilocks economy),既不太热,也不太冷。稳步增长将长期持续。

也许他们平时只是玩玩,但此间在座的都是宽客同行,他们必须全力以赴。这绝非芸芸众生比试小聪明,乃是自负的灵魂间进行的殊死搏斗。平日里他们在华尔街斗法,但彼此看不见对方,只是利用计算机角逐全球金融市场这个高筹码牌局——我之所赢乃万里之外不知何者之所输,而此时终于有了面对面拼个你死我活的机会。

普林斯顿的卓越经济学家本·伯南克刚刚接替艾伦·格林斯潘成为美联储主席。2004年2月,伯南克在华盛顿发表了名为《大稳健》(<i>The Great Moderation</i>)的演讲,他紧扣热情高涨的时代主题,描述了一个奔腾的经济新时代,波动性——那种剧烈的、突发性的、会给人民的生活和财产造成严重损失的经济动荡已被永久地连根拔起了。在伯南克看来,经济乐土背后的第一推动力是“金融市场的成熟和不断深化”。

宽客的数学才华、好斗的个性以及天赋异禀的赌博本能使他们对扑克产生了近乎狂热的痴迷——这个游戏包含了胜算、循环心智博弈,还有虚张声势(如果我对此下重注,另一个人就会认为我认为他会这样认为……)。阿斯内斯对待赌博不像穆勒和魏因斯坦那样认真。几年前他参加了AQR内部的扑克比赛,碰巧赢了一把,从这之后他才开始成为玩家,但他的牌友都是扑克狂人。穆勒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就频繁出入扑克场,那时他还只是加州伯克利的一位年轻宽客。他从2004年开始认真对待这项游戏并成为一位高手,参加了世界扑克巡回赛,还赢得近100000美元。穆勒沉溺于网络扑克游戏,甚至有过创设一只在线扑克对冲基金的疯狂想法。魏因斯坦是21点高手,但玩起扑克来也毫不含糊,他在2005年的NetJets扑克锦标赛上赢过一部玛莎拉蒂跑车。格里芬则是因为讨厌在任何方面输给别人,于是凭着交易场上的智力及其杀手本色,磨刀霍霍杀向牌桌。

阿尔法这个概念及其所蕴涵的一夜暴富密码在对冲基金的世界中无处不在。给对冲基金排座次的杂志叫做《阿尔法》(<i>Alpha</i>);业内人士频繁访问的网站叫做“寻找阿尔法”(Seeking Alpha);凡尔赛大厅中的不少宽客用这样那样的方式宣称自己已经拥有了阿尔法;阿斯内斯将自己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成立于高盛内部的第一只对冲基金命名为“全球阿尔法”(Global Alpha);穆勒在1992年跳槽到摩根士丹利之前,曾为伯克利的量化实验基地BARRA建造过一个计算机投资系统,起名为“阿尔法制造者”(Alphabuilder);曼哈顿中心摩根士丹利总部大楼的过程驱动交易小组办公室中悬挂着20世纪60年代戈达尔<a id="w11"></a><a href="#m11"><sup>[11]</sup></a>的黑色电影《阿尔法城》(<i>Alphaville</i>)的海报。

大厅里重归寂静。安德烈将自己面前盖着的两张牌翻开一角,一对4,还不错。穆勒也抬起牌角看了看自己的两张牌,一对K。他决定全压,把自己的筹码全部推入了底池。安德烈认为这是虚张声势,他也推入了自己的所有筹码,跟牌,亮出一对4。穆勒秀出一对K,他蓝色的眼睛里首次闪过一丝胜利的喜悦。观众一阵惊叹,格里芬叫得最响。安德烈手里的牌无力回天,他输了。

宽客喜欢阿尔法,厌恶贝塔。阿尔法就是真谛,只要得到它,就能实现富贵大梦。

现在只剩下了穆勒和阿斯内斯,宽客对宽客。穆勒占尽上风,在击败安德烈之后,他手中的筹码要多出对手7倍,阿斯内斯需要连胜好几把才能把两人拉回同一起跑线,正可谓敌为刀俎,我为鱼肉。

宽客为这个飘忽不定的真谛创造了一个名字:阿尔法(alpha),听起来好像是巫师修炼的某种秘方。阿尔法代表一种难以捉摸的技能,有些人生而拥有,从而能够连续击败市场。与阿尔法相对的还有一个希腊字母——贝塔(beta),代表平淡无奇的市场回报,即便是脑子缺根筋的家伙也能轻松取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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