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金钱也数字化了(第2 / 10页)
当新星基金的交易头寸出现状况时,里德就会记录下问题并解决它。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新星基金遇到了点麻烦,过程驱动交易小组便接手了新星的部分头寸,这一招收到了极佳的效果。
到1994年,万事俱备。资金和人才均已到位,过程驱动交易小组要起航了。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要是再拿不出点业绩的话,麦晋桁就会二话不说让过程驱动交易小组关门大吉了。
预测公司的创始人之一名叫多伊思·法默(Doyne Farmer)。一位又瘦又高的物理学家,混沌理论的早期开拓者之一。法默穿着花衬衣、脚踩人字拖,这和华尔街西装革履的标准装扮大相径庭。20世纪80年代,法默沿着爱德华·索普的脚步前行,使用可塞入鞋底的尖端计算机来预测轮盘赌结果。与索普一样,法默后来也将战场从赌场转移到了全球金融市场,使用数学和计算机交易赚钱。
穆勒和法默在预测公司位于圣达菲格里芬大街123号的办公室见了面,那里有个别名:科学中心(Science Hub)。穆勒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法默向穆勒询问详细信息,但穆勒像扑克玩家那样紧紧地将牌扣在自己胸前,不肯透露半点信息。最后,法默受够了。
法默事后回忆说:“我们必须把他赶出去,你告诉别人对他们有用的信息,当然希望他们也告诉你一点有用的信息作为回报,这才有意思。但穆勒拒绝给我们任何信息。”
法默不知道,穆勒实在没有什么信息可透露的,至少当时还没有。
1993年,摩根士丹利管理层意欲裁员,过程驱动交易小组是目标之一。摩根士丹利在穆勒身上投入了很多钱,却没有得到任何回报。刚刚当上总裁的债券交易员麦晋桁(John Mack)召开了一次会议,听取被裁对象如何为自己辩解。
2001年,安然公司倒闭。格里芬闻风而动,12月,在这家能源交易公司宣布破产的第二天,格里芬就踏上了全美能源交易员招聘之旅。回到芝加哥时,格里芬带回了一个宽客团队,开始搭建令大本营投资集团锦上添花的商品价格模型。大本营投资集团还招募了一批气象学家来跟踪影响能源价格的供求因素。不久,大本营投资集团便跻身业内最大的能源交易商行列。
随着基金事业蒸蒸日上,格里芬的个人财富也滚成了天文数字。2002年,他进入《福布斯》400人富豪榜,是榜单中最年轻的白手起家的富豪。2003年,他在《福布斯》美国40岁以下富豪榜中名列第10,净财富估值为7.25亿美元,略低于华盛顿红皮队<a id="w3"></a><a href="#m3"><sup>[3]</sup></a>老板丹·斯奈德(Dan Snyder)。
格里芬站上了许多人想都不敢想的高度。为了庆祝2003年的成就,他结婚了——婚礼地点选在凡尔赛宫太阳王路易十四的操场上。新娘名叫安妮·迪亚斯(Anne Dias),也是一位对冲基金经理(只是基金规模远不如格里芬的)。婚礼进行了两天,招待会在王后别墅(Hameau de la Reine)举行,这里曾是玛丽·安东尼德<a id="w4"></a><a href="#m4"><sup>[4]</sup></a>根据卢梭自然主义田园诗所建的18世纪虚拟村庄。
宴会上,加拿大太阳马戏团(Cirque du Soleil)献演,迪斯科天后唐娜·萨默(Donna Summer)献唱,宾客乘着氦气球从天而降,整个派对还包括在卢浮宫举行的庆典和奥塞博物馆的婚前晚宴。
肯·格里芬春风得意马蹄疾,然而此疾亦可是彼“疾”。
为了参加这次会议,穆勒穿了一件西装,头发梳得锃亮,和平时的形象迥然不同。会议室开着暖气,灯光昏暗,狭长的会议桌前,摩根士丹利高层正襟危坐。上了裁员名单的各位经理依次做着挽救自己命运的报告,每个人脸上都写着绝望。在还没有轮到自己的时候,穆勒不住地对自己说:冷静,不要露怯,加油。决定穆勒命运的时刻到了。穆勒极不情愿地承认过程驱动交易尚未成功,但该项目已经触及成功的边缘了。计算机化交易代表着未来的趋势,他所需要的只是时间。
言毕,穆勒望向麦晋桁。麦晋桁肯定地点了点头,他会力挺穆勒的。
坚持总有回报,不久,过程驱动交易小组终于看见了真谛的曙光——他们开始盈利了。过程驱动交易小组利润突破第一个100万美元的那一天,穆勒和厄瑟尔为自己开了个庆祝派对(其实也就是用塑料杯干了几杯劣质酒)。这100万美元对于过程驱动交易小组来说就好比是沉睡的巨人苏醒时眼睛睁开的第一道缝。
1994年上半年,穆勒终于建成了一支由数学和计算机顶尖高手组成的梦幻团队:迈克·里德(Mike Reed),温文尔雅的地球物理学家、普林斯顿电子工程博士;肯·尼克森(Ken Nickerson),顶尖计算专家,高大忧郁的斯坦福大学运筹学博士;沙基尔·艾哈迈德(Shakil Ahmed),精瘦的普林斯顿编程天才;艾米·黄(Amy Wong),麻省理工学院电子工程硕士。这个小组构成了日后世界上最能赚钱的交易部门的核心。
除了雄厚的财力以外,为投资银行巨头效力还有另一个好处。其他交易机构(比如对冲基金)必须通过摩根士丹利这样的合规经纪交易商向纽约证券交易所等各个交易所下达交易指令。文艺复兴科技公司的一个交易团队——新星基金的股票经纪商就是摩根士丹利。新星基金经理是数学家罗伯特·弗雷,曾经作为塔尔塔利亚的手下为摩根士丹利效力。
当格里芬在芝加哥开始创业的时候,彼得·穆勒正在纽约摩根士丹利辛勤工作,试着将自己在BARRA开发的模型组装成量化交易机器。
1991年,大功告成,穆勒按下了启动开关,但结果却是一场恶梦。他在BARRA所开发的成熟交易模型纯属纸上谈兵,在真实市场中漏洞百出,不堪一击。交易指令执行得不够迅速,交易成本高得吓人。程序小漏洞时不时会使交易指令失效。他的第一个交易账户PM以亏损告终,第二个账户——PM2的命运也差不多。
穆勒的办公室位于美洲大道1251号埃克森大厦摩根士丹利总部33楼,摩根士丹利为他配了好几台高档Unix服务器来处理技术应用和复杂图形问题。他手下的第一位员工是麻省理工学院运筹学硕士金·厄瑟尔(Kim Elsesser)。厄瑟尔瘦瘦高高,金发碧眼,简直是雄性激素过剩的摩根士丹利交易员群体中的女神,还是极具天赋的数学高手和编程专家。1987年1月,她首度加入摩根士丹利,之后离职前往坎布里奇攻读研究生学位,毕业后于1992年再度加盟。几个月后,她加入穆勒的团队。穆勒将自己的新交易系统称为过程驱动交易,简称PDT。“过程驱动”是一系列复杂数学算法的简称,当时世界上只有少数人能够掌握。
穆勒和厄瑟尔将过程驱动交易系统推倒重来。他们将交易模型代码写入Unix工作站,然后连上摩根士丹利的主机,再连向世界各主要交易所。穆勒负责设计模型,而对摩根士丹利的计算机系统十分熟悉的厄瑟尔负责编程。一开始他们只做美国市场,后来依次加上了日本、伦敦和巴黎。他们根据模型,每天都做一次交易。他们日以继夜地疯狂工作,但似乎只是在白费力气。
为了了解相似的基金是如何运作的,穆勒前往新墨西哥州圣达菲,拜访了当时鲜为人知的一家由物理学家和数学家组成的尖端计算机化交易公司,他们称自己为预测公司(Prediction Compan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