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四个火枪手(第3 / 9页)
“前几天,我的孩子来到了世上,
他平凡地诞生在这个世上,
穆勒的团队尽管战绩显赫,但极注重保密,甚至摩根士丹利自己的员工都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们的存在。穆勒对此十分满意,他最害怕的事情莫过于过程驱动交易小组的绝技被外人偷师了去。
20世纪90年代末,过程驱动交易小组的事业蒸蒸日上,穆勒的私生活却开始混乱起来。厄瑟尔给他介绍了一位朋友,有着深色头发的《城市考古》杂志(<i>Urban Archaeology</i>)图片编辑凯蒂(Katie),两人一见钟情。凯蒂是个百搭,能够迅速融入约会对象的生活中,而穆勒则非常享受被关注的感觉。穆勒的特里贝卡公寓和韦斯特波特海滨别墅全靠凯蒂帮助装修。
但穆勒总是显得心有旁骛,经常连续几天找不到踪影,对两人的关系似乎也不怎么上心。后来,凯蒂跟着一个刚离婚的人跑了,这个人跟他们俩都是朋友,更糟糕的是,两人就住在穆勒的韦斯特波特别墅里。
穆勒深深地受到了伤害,同事们发现他经常在办公室落泪。穆勒声称是自己主动结束这段关系的,但看起来他无法接受被甩的事实。这是一场控制与反控制的游戏,输的是穆勒。
穆勒只能借助音乐来减轻痛苦。在心情的指引下,他写出了几支伤心情歌,在以放浪形骸著称的摩根士丹利广为传播。摩根士丹利的交易员们背着穆勒对这些曲子进行了大肆改编,令过程驱动交易小组的同事们感到颜面尽失。
格里芬怎么也没有料到,一年后,大本营也会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
夏威夷考爱岛上,棕榈树遮天蔽日。彼得·穆勒汗流浃背地走在西岸长11英里、蜿蜒曲折的卡拉劳步道(Kalalau Trail)上,远眺着浩瀚的太平洋。暖风拂过,棕榈林如同波浪一般掀起阵阵涟漪。
此刻,华尔街是那么遥远。20世纪90年代末,穆勒逃离华尔街。卡拉劳步道是他所能到达的最远的地方,自从进入BARRA开始,穆勒已经来过多次了。
穆勒正在做他最喜欢做的事:远足,卡拉劳步道是理想之选。这条紧挨纳帕里悬崖(Napali cliffs)的古老小径穿越五大峡谷与瀑布,在层层叠叠的洋芋梯田的簇拥下抵达卡拉劳海滩。卡拉劳海滩是嬉皮士和漂流客的乐园,很少有腰缠万贯的华尔街大亨光顾。
整个远足一般至少要花费两三天。有一次,穆勒和一群朋友在一天之内就穿越了整个步道。
20世纪90年代末,穆勒赴巴塞罗那出席一个衍生品会议,与会者都是像长期资本管理公司的迈伦·斯科尔斯这样的巨星级人物。发言完毕后,穆勒抓起自己价值5英镑的电子琴,打车直奔兰布拉大街(La Rambla)——地中海边人声鼎沸的步行街游乐园。他在人群中间摆开电子琴,开始自弹自唱。这是他第一次在公众面前唱歌。
而这只是热身,他的下一站是:纽约地铁。
巴塞罗那之旅后不久,穆勒收起他的电子琴,走出了特里贝卡公寓。他很紧张。虽然,已经有过一次经历,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唱歌仍然令他十分不自在,他必须克服心跳。他背着电子琴来到附近的地铁站,快步进入地下站台,投票穿过旋转闸。
地铁干燥的空气中带着一丝异味。站台上,来往的乘客们有的看书,有的读报,有的焦急地看着手表。穆勒深吸一口气,把琴盒往地上一扔,打开锁扣,手脚麻利地搭好电子琴;然后他打开开关,一边试着音,一边紧张得冒汗。但没人在意他的一举一动,地铁艺人在纽约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是这个城市快节奏生活的小插曲。这正是穆勒所盘算的。
他闭上眼睛,弹起了他最喜欢的曲子之一、卡特·史蒂文斯(Cat Stevens)的《摇篮里的宝贝》(<i>Cat's in the Cradle</i>)。
穆勒站在海边,回头看了看自己已经走过的路,擦了把汗继续前进。他迅速穿过一座山谷,进入一条干燥的开放带,他已经走得精疲力竭,远处,卡拉劳山谷曲曲折折的悬崖和海岸线全景令人心旷神怡。
穆勒的生活方式是很多人想象不到的。他的宽客团队在纽约大把大把地赚钱,他自己却整天无所事事,有的是时间周游世界。他喜欢“直升机高山滑雪”——由直升机将你带到人迹罕至的高处,然后踩着雪板呼啸而下。他最喜欢的一处滑雪胜地是怀俄明州杰克逊镇(Jackson Hole)附近的落基山,那里的雪道几乎与地面垂直,看着就令人头晕目眩。在杰克逊镇的时候,穆勒通常住在肯·格里芬的老友兼长期投资人贾斯廷·亚当斯(Justin Adams)的大牧场里。他还经常去喜马拉雅山和新西兰玩漂流,去亚利桑那州和爱达荷州游河。
当然他还喜欢音乐。2004年,他自费灌制了一张唱片《不止这些》(<i>More Than This</i>),收录了一些伤感的靡靡之音,比如《在这个世界》(<i>In This World</i>)之类的,听起来像是巴里·曼尼洛和布鲁斯·霍恩斯比的混搭。<a id="w9"></a><a href="#m9"><sup>[9]</sup></a>每周二晚上,他在自己的特里贝卡公寓举办“歌曲创作沙龙”,还有三角钢琴助兴。他的个人网站petermuller.com上挂着自己坐在钢琴边上的照片,一旁是他的金毛犬米尔(Mele)。穆勒专辑的新闻稿这样写道:“彼得·穆勒6年前看破红尘,感觉商海已不能带给自己任何乐趣。他成绩斐然,自信满满,却已找不到新的挑战,他失去了人生目标,于是只能将精力倾注在音乐上。”
同时,过程驱动交易小组仍旧每年带给摩根士丹利上亿美元。21世纪初,过程驱动交易小组是如此成功,已成为摩根士丹利庞大的股票部门中规模最大的自营交易部门。过程驱动交易小组的交易员受到了温室花朵一般的呵护,平时不必身穿投行的标准装束——定制西装、光可鉴人的意大利皮鞋、价值连城的金表。在摩根士丹利,传统银行家开始和穿着T恤衫、牛仔裤和运动鞋的邋遢怪小子共用电梯了。这都是什么人啊?每当遇到这样的问题,过程驱动交易小组的成员总是一笑了之:我们技术派,玩的是电脑,当的是宽客,你们懂的。
“管他是谁。”银行家一边说着一边调整一下自己的爱马仕领带。很少有人会想到眼前的邋遢小子去年的奖金是自己的10倍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