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偏来这一阵风（第1 / 3页）

李布衣摇摇手，笑道：“小小年纪，也懂护人，难得。”

项笑影笑容也有些勉强：“不错，先生好眼光。不知先生能否告诉我等如何避凶趋吉？”

项夫人寒着脸说：“就是太不听话。”可以看出来她嘴角是有溺爱的笑意的。项笑影说：“小孩子嘛。”那书生湛若飞叹了一声，又想吟诗。项夫人说：“来，这儿有前镇买的卤肉分了吃吧。”一向较平和亲切的项笑影也大声笑道：“大家过来吃吧。”掏出镶宝石的小刀割切，分予大家，笑声中，那湛若飞也吟不下去了。

李布衣笑道：“其实也不必看相，我也不缺盘缠。”他缓缓地说：“项兄临难避祸，但以兄台身手，郧县一带，只怕也难逢对手，想必是对头极不易惹。容小弟冗言一句：‘王臣蹇蹇，匪躬之故’，辅佐君主，身当国难，不计自身凶吉，当然是好：或不与奸党朋比，宁遁世以避灾，不属于自己发挥的时势里，退避一下，也是好的。不过……”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这时忽听“呼”地一声，一人大力在桌子上一拍，大声道：“死到临头，还吃什么？怕做饿死鬼么！”那两个本在幽黯处的人，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映着火光一照，只见两人，一个狭长三角脸，一个四白眼，长满络胡子，高大粗壮，长脸的拉长了脸，四白眼的翻着白眼，在如此暮昏黯暝中看来甚是可畏。

石头儿笑着撒娇：“我不要平安，我不要平安……”项夫人秀眉一蹙，“这孩子怎么说这种话……”忽外面“隆”地一声雷响，劈哩啪啪，风力吹得枝叶折坠的声音。

项夫人劝着她的儿子道：“乖，乖，石头儿乖，给叔叔看看手掌，天天平平安安。”

石头儿怕他母亲要他给那人看手掌，因而想起幼时教书先生打他的手板，便躲到他父亲怀里，项笑影见夫人秀眉一剔，倒真有几分愤怒，便陪笑说：“算了，算了，小孩子嘛……”

石头儿对陌生人有畏惧，不知道这人要怎生对待自己，甩头嘟嘴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我不要。”

那叫阿珠的小姑娘年纪显然比石头儿长，便说：“石头儿，不要给他看。”

项笑影愣了愣，随即笑道：“也好，这个……有扰清神的小意思，一定不会少给先生的。”看得出来他对相命没什么兴趣，不过不愿逆他夫人之意，敷衍一下而已。

那三角脸的汉子刷地抽出了大刀，在桌子上一放，右脚一抬，踩在桌上，膝微屈，肘抵其上，手托下巴，自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江湖中有道，要命要钱，只捡一件，这里有把刀，有种拿去宰了我俩，没这胆量就留下买路钱来。”

聊了一阵子，都熟络起来，项夫人抬眸笑道：“反正夜长，如果先生不嫌烦扰，就请替他看看相吧。”“他”指的是项笑影。

那两个孩子，吓得忘了哭。那对老夫妇更吓得面无人色，躲在项笑影背后颤抖不已。那三角脸自鼻孔里“嗤”地一笑，阴阴森森地道：“刚才你们也提过萧铁唐手下‘一猫两鼠’的手段……别说我没提醒道出字号，咱家两人，就是‘飞鼠’黄九‘瘟鼠’秦七，凭我两人走遍大江南北，要杀你们，再抢钱财，易如反掌而已，拆庙打泥胎，顺手杀一刀，不过……要是你们知机听话，那就放你们一条生路，只要钱，不要命！”说着又龇咧着他那排黄牙，像要择人而吞噬的样子。

李布衣双眉一沉，又扬了开来，道：“给手掌我看看。”

李布衣向她笑道：“那你伸手掌儿给我看看。”

项夫人关心孩子的情形，将石头儿推前问：“他……他怎么了？求先生明示。”

阿珠别过脸去：“我也不要给你看。”石头儿走过去，跟她手牵在一起，一副敌忾同仇的样子，大声说：“是啊，我们都不要给你看，你不要打她，要打就打我。”

李布衣道：“阁下骨清貌敦，眼神有力，积善必多，不是短夭之相，令夫人虽……不过也带贵气，不致身逢大难，不过，两位的小公子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