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过关衣（第1 / 5页）

叶梦色急道：“可是……你救了我们。”

但何道里舌已肿胀，变成灰色，五官都溢出了鲜血。

柳无烟沉重地道：“我只是要救你。”

李布衣艰辛的挣扎起来，叶梦色忙搀扶着他，李布衣吃力地把身上的草穰脱去，撩起一大撮泥土，盖在冒烟的穰衣上，白烟才告稍淡，渐又由淡而隐。

柳无烟低沉地咆哮了一声，大步走向叶梦色，就这样对着她，瞪视了一会。

这些转折，何道里当然意想不到，李布衣先时也没想到，只觉赖药儿本身，也没想到药力几不能发作，枉送了李布衣一条性命，不过，到头来，死于非命的仍是何道里。

飞鸟忍不住道：“你要怎样？”

其实这药应该在何道里第一次使用“示磁神刀”时便已诱发，何致于生死一发生间才发挥作用？原来李布衣曾身陷浮沙之中，草衣尽湿，所以何道里数用“元磁神刀”都不能诱发药力，直至后来，药衣已被狂飚烈焰烘干，何道里又欺李布衣无法聚力，逼近以掌力毁其心魄，才蒸发药力，终致何道里死命。

柳无烟没有答他，叶梦色却感觉到那看不见的眼神里有更多说不尽的意思，她仿佛捉得着，但又分辨不出，柳无烟这时已阔步而去，每一步地面都震动一下。

一旦天翻地覆的惊变过去后，李布衣痴了一阵，不知道何以解释那种忌去忌来的情感而充满了内疚。

只是在天崩地裂的刹那，他竟紧紧相拥着一直当她是妹妹、女儿的叶梦色，心里被狂热的爱念所溢满，甚至无视于生命。

可是叶梦色看来像是浑忘了刚才的事，道：“李大哥，你去解柳大侠身上的禁制之物。”说着，她过去搀扶飞鸟和尚和枯木道人，只有极细心的人才会发现她美丽的唇边，正展着一丝微美丽的弧度，洋溢着神秘的幸福。

李布衣怔了一怔，呆了一呆，想到刚才天变色时的相偎相依，心里千头万绪，不知如何是好。他所思所念，心底缠恻的，一直都是米纤，米纤之前，他也曾喜欢过女子，但如不是没有好结果，就是未曾表达、相忘天涯，米纤一直是他系念至深的。

李布衣过去，以竹竿扳掉柳无烟金甲上的牟顿。

赖药儿赠衣李布衣，目的确如其所测，何道里的“飞尸症”日益严重，咳出血、呼息难，一半是因为耗尽体内庚金两火练就“元磁神刀”，以致肾血气亏，罹患肺炎，已至末期，赖药儿用了十四种药草，只要对方一施掌力，草药便被蒸发，何道里体内潜伏之病症必一发不可收拾。

叶梦色叫道：“柳大侠——”

李布衣运气调息，道：“原来……‘神医’赖药儿在我入阵之前，赠我这件草服，一定要我披上……看来他是算准我能破‘五遁阵’，却未必能在何道里掌下超生，他又知道何道里患‘飞尸’病，这是一种肺脏出血的病症，便用蒸晒的药草编织成此衣，一旦遇着真元诱发之反五行两火的‘元磁神刀’，便等于煎迫出药味，平常人吸着倒没什么，但何道里已病入膏肓，一旦症候被诱发，便只有……”他以土灭草衣烟气，为的是保住何道里一条性命，但而今看来，何道里全身抽挛，目光散涣，眼白尽灰，眼看难以活命了。

柳无烟魁梧的身躯并没有回头，只是沉浊地道：“我不是大侠。”

叶梦色骇然道：“怎么会这……样的呢？”

叶梦色嫣然一笑。她刚才把脸埋在李布衣身上，玉颊上沾了些草衣上的泥块，她自己不觉，看去更美得清艳凄迷。

柳无烟耸然而立，在盔铠里仍可以感受到他以一双受伤野兽的怒目，焚烧似的瞪着李布衣。

李布衣长嘘了一口气，道：“过关了。”

李布衣不明所以，道：“柳兄，这次若没有你仗义相助……”

这难道是冥冥天意，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