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杀人者（第1 / 7页）

在月下的飞鸟力敌瘦、矮二鬼，虽落下风，但也一时取之不下，只是那边的傅晚飞苦战胖鬼，已经险象环生了。

唐果越想越恨，也越想越伤心，他真恨不得砍掉自己一双杀人的手，他一面想一面哭，直至“砰”地一声，有人破窗闯了进来。

李布衣等这才舒了一口气。

破窗闯入的人是谁，比什么都重要，如果闯入的人是“勾漏三鬼”，那末唐果再机智，也抵挡不住，房内诸人的命运可以说是任听摆布了。

只见棉被凸出一个头颅的形状，渐渐支撑了起来，显出上身的形状，然后棉被从里中掀开，现出了棉被里的人。

众人都希望进来的不是“勾漏三鬼”——但以敌优己劣的情况来看，进来的不可能会是飞鸟和傅晚飞。

他第一次尝到杀人的滋味。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这也是他最后一次杀人。

武林好汉、江湖豪侠杀人如砍瓜切菜，视为等闲事，唐果本性良善，人虽机伶，喜促狭人，但自幼受不杀生只救命的神医赖药儿耳濡目染，自然也向善发展，今日却因特殊环境之下，求保卫自己和亲友性命而把一个人杀了又杀，开始是怕杀他不死对方杀了自己，后来是怕杀他不死留着残喘更痛苦，他从来没有杀过人，也不知道如何杀人，只知道赖药儿怎样把垂死的人一个一个地救活过来的赏心悦事。

杀人的滋味竟如此可怕——真不明白在世间还有些人尽是杀人，而且以杀人为乐，被杀者的滋味他始此真切地领略到，可是杀人者的滋味又好受么？

又过了一会，棉被蠕蠕地移动。

飞鸟和傅晚飞不可能胜。

床上一切，全都静止，只有血腥在扩散。

傅晚飞把胖鬼引了出去，“勾漏三鬼”一向“三人同心，三心一体”的，于是瘦鬼和矮鬼，把飞鸟硬生生重迫了出去。

过了一阵子。连外面的格斗、呼喝声也静下来了。

过了半晌，他才突然弃剑，号啕大哭起来，李布衣等听着，反而放心，只听他抽抽搐搐地道：“我杀了人，我杀了人了……”

——人，为什么要杀人呢？

更可怕的是，他身上粘了好一些人的碎肌、残骨、以及肠肚内脏，粘在他身上，唐果恐惧已极，但又挥不去、抹不掉，他也不敢去碰触。

唐果不明白。一头牛不会为了活着而去杀别一头牛，一只老虎也不会以杀另一只老虎为乐。这次杀人，使他下定决心，这一生里永不再杀人！

挣扎起来的是唐果，双手沾满鲜血，犹紧执短剑，喃喃地道：“我杀死你，我杀死你……”好像已丧失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