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性欲（第1 / 11页）

——粉砌的脸上流出了两条沟。因为粉砌着，所以那沟更较平常女子脸上的更见深度。

那女人不说话，脸在傍晚的尘土里灰淘淘的，身子因为痛苦蜷屈着，一条袖子褪了上去，胳膊裸露出来，布满划痕，上面还戴着一个假金镯子。

她两只脚上的绣鞋一只红，一只黄，无比张艳地画在这暮色里。那颜色不知怎么那么经久的触心，以致以后在小招的意识里，一想起那个女人，就总想起那尘灰蓬蓬的干土地上，她被人拖拽于地，浑身蜷曲，只两只脚上的绣鞋那么俗艳的一只红、一只黄着。

他的话里一片讪笑。

被拖的人不说话。

可她一身委乱的衫混浊着种种颜色委顿在泥土里，还是像一朵被蹂躏尽了后也不能不称之为“花”的花。

小巷中还另有几个闲汉拍着手笑着。

拖人的笑道：“杀手楼死了，我看还有谁来罩着你。”

〖其实你不敢奢望太多，你揉碎了所有虚假的华裳，你驾着性欲的快车在这个都市里狂奔，然而，报复却来了，你发现你遭遇的竟是——一场爱情。

——小招手记〗

『1、没落之花』

那朵花行将委地。

可它钻到泥土里，也仍还是花。

小招匆匆走过，他突然停住了脚，因为他先听到了那两个字：

叶沙。

接下来却又是三个字：

杀手楼？

他猛地回首，就见到两行泪正默默地在那土娼打扮的女子脸上划下。

那花本是插在鬓边的，这时也在鬓边，却跌在地下。

因为那鬓也在地下。鬓上方的一个掺着假发的鬏髻，这时沾泥带土地委顿在那里。那个鬏髻，却拖在一个汉子手里。那汉子弯着腰，拖着那鬏髻，连着鬏髻下的人，一直在土里拖去。

地上划出了一道蛇行的印子。

那被拖的人却不喊，不叫，也不挣扎。

拖人的汉子笑道：“就是你，要嫁给叶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