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分裂(第2 / 3页)
然后占卜士的眼光忽然平坦得象大理石,完成了他召见的主题,判决了他心中的困扰一般的,淡淡地道:“其实很简单,一个女人而已。”
可这两字在修士心头击起的骇浪却有如云垂海立!
占卜士轻轻地笑了,“我设想过很多处决她的方式,是不是可以借来北欧罗那狰狞得无以复加的糙铁的大锤一锤锤地砸碎她脚上的玻璃鞋呢?或者用一把烧红的地狱之钳把她那比它还红的舌头从嘴里拔出来,以之和她那个与她一直相伴的聆贝呈列在一起,一个红得柔软,一个红得脆硬,这世上再没有两种可以这样互相参映成趣的红了。而我甚至想知道,她那袭莫名其妙的麻布袍子下面,是不是真有一个不可淫辱的身体?”
——这信是出自尘域“多明汝”派修会上面教廷的旨意!
占卜士轻轻弹了弹那张信纸,感慨到:“这只是一个结果。别看它只是薄薄一纸,但我与你们教廷书信来往了多少次啊!它只是一个谈判的结果。根据这个结果,现在看来,我的旨令将决定你,而你的行为将归属于我。”
他眼角的皱纹突然显出了他的年龄,因为他笑了。
这笑从他白色的衣袍里跃出,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生动的杀意。
只听他道:“我刚刚好象还说过,我不虐杀他们,我只剥削他们。但现在,我要你杀一个人。”
说着,他把那一本白色的巫药喝了下去。
接着,他和煦地笑道:“所以,你不用担心踩脏我的地。”
修士果然不再担心铺在地上的毡罽。
他顺着帐蓬的门向外望去,占卜士的帐蓬是漂浮在空中的。他的帐蓬建造在一个能漂浮的羊皮气筏上,它可以稳稳地坐落在空中,也可以向它想漂向的任何地方飘去。
那羊皮洁白,好象一团飘浮在空中的矩形的云。有规则的展露出属于一个巫师的诡异。
修士的眉毛一弹,一点精警也一弹而起。
占卜士有趣地望着他,“这很有趣。你所发誓的宗教是禁杀的——不管其实他们杀戮过多少,但它现在命令你服从我,而你、将必须为我杀一个人。”
说着,他都微微地笑了,那笑容背后的内容很多,但这么多的内容,推出来的只有两个字。
修士只见他象用舌尖,无比艰涩也无比怨恨地推出了这个名字:
“织更。”
思域从空中望去,苏摩城果真如那巫师所说的,具有着某种难以深究的美丽。脚下像总飘浮着一团淡淡的乳白色的雾气,它调和着苏摩城的气氛,也给所有的政治、经济、血汗、与泪水提供了一点调和的气息。它弱化了石头建筑的狰狞,也温和了木板棚屋的贫寒之气。它起码欺幻了所有的人:只要你生活在这里,你们就呼吸着同样的空气。而空气,不跟平等、自由、尊严……什么什么之类的难以捕捉其确切含义的词语总联系在一起?
也许这就是占卜士每天的工作?苏摩城据说是整个域世界里最和平的地方,哪怕这里有着比杀戮更残酷的剥削。
占卜士好象看懂了他的心事,只听他笑道:“没错,我从不虐杀他们,我只剥削他们。汗污毕竟比血迹更容易漂白,难道不是么?”
说着,他好整以暇地从面前的案上抽出了一张信纸。
那信纸是柚木浆制成的,上面隐隐还浮泛着它发酵时留下的一点酸涩之气。占卜士皱了皱鼻,他似是一个对色彩和气味都很敏感的人。信纸上的字迹是竖行的。修士一眼还看到它旁边的信封,信封口上有封蜡的印迹,那纹章修士一眼就可以认出,那代表权威,也代表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