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幽欢（第3 / 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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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响起了一声云板声。
『痛，情愿你轻轻的一刺』
她常常会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这场泼天的富贵要倒了，而她呢，她只是一具要陪葬其中的、后人视之为妲己褒姒的艳尸，可能连她们都不如，可能连名字都不会留下——那时她总不由抖得衣颤。
三十死士抛尸至十三具。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一次，会是如何，来自哪里。
有一种愤怒，有一种怨毒欲破土而出。
南昌城所有的喧闹都已停歇，所有的繁华已沉入睡梦，人人都在等着一个结果，城中变成了淡白色。
她又想起了葛老茶庄中她面对的那一剑。这些天她总在做梦，永远的噩梦，梦见整个朱公府在晃啊晃；梦见自己长了一双可怕的慧眼，看得到朱公府的过去未来，看得见内室暗室、地上地下以及那密室暗室里锁住的那么多的罪恶与恐怖——内堂秘道，全是龌龊；而地下，地下的白骨一根根支离起来，朽朽的、颤颤的，但支撑起来，居然摇动了重如万钧的朱公府。
是小再。
刺公侯！
苏绛唇的身子抖得厉害，慢慢不抖时，她慢慢回过头，看是谁那么大胆，给了她安慰。
所有清早起来看到的百姓都觉得胸口被重重地擂了一拳。
……碗声清脆，在地上溅成几瓣，一双手臂却从她身后伸来，坚定的、清韧的、不容她回避的、给她以极大安慰的把她拥了起来。不知怎么，那手臂给她一种安然和信任。
——淡白色的天下只有淡灰色的生意，淡灰色的人走在淡黑色的街道。
然后，她全身颤抖。
淡黑色的街道上，悬了一幅白布，白布上面是惟一的浓烈——
别人不知，她不可能不知那片云板声的特别含义，她的手一松，“咣啷”一声，手里的一只玉碗就落了，碎在廊前。
刺公侯！
——刺公侯！
她怕的是空——怕活了二十五年，只活了一场空！
这场刺杀已到了最高潮的阶段。三个月内，已达到八次。
她不怕死。
每一次，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