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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镜 第六章 金合欢(第2 / 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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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语未毕,只听嗑啦啦一声响,天地一片雪亮,惊雷闪电便交织成了一片。

兰儿不自禁地吓了一跳,想立刻扶着夫人回房去。然而,想伸手拉时,忽然发现痴痴呆呆的紫檀已经不在她身侧,居然不知何时一个人走到了檐下,怔怔地盯着廊外青石板上砸落的雨点,然后似乎有知觉般地,缓缓抬头,看向庭院里面那棵金合欢树。

雪亮的闪电一个接着一个地劈下来,宛如刺刀一次次砍开黑幕。雨蓦然间下得非常大,噼里啪啦的声音淹没了一切,闪电下,天地间只是白茫茫的一片,那厚重的雨帘阻挡住了一切视线。

然而,但是在闪电照亮廊下的刹那间,丫鬟惊恐地看到,夫人脸上忽然间有了表情。

三年了,被大夫诊断为患了失心疯的夫人一直木木的,对外界一切毫无反应——可就在方才那个刹那,雪亮的电光映照下,贴身丫鬟兰儿看见夫人平日呆板茫然的脸上,闪过极为可怖的神色!

仿佛无风自动,那件一抖珠的披风从紫檀夫人身上滑落下来。看到夫人扭曲的面容,那一瞬间,说不出的恐惧抓住了兰儿的心,她不自禁地想脱口惊呼。

“啊!——啊啊啊啊!”然而,不等她叫出声来,紫檀夫人陡然间抱住了自己的头,尖叫了起来,声音凄厉而疯狂。

“夫人!夫人!”兰儿惊惧交加,看着一向漠然的紫檀夫人失态地尖叫着、将头一次次地撞向廊下的柱子,眼睛却发出令人可怖的光芒,惊栗而疯狂。丫鬟惊惶失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才好,想过去抱住夫人,但是心里又有些害怕。

——今日云少爷带了池砚出去办事,怕是要半夜才回——然而夫人无端端地发起病来,如今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雨下得很大,风也在呼啸着,暗夜里,只有白茫茫的一片。闪电不时地从天幕中劈下来,照得天地一片雪亮。青石板上,雨点四溅开来,零落地散着一些凋零的金合欢花。

然而,紫檀夫人却对着外面的雨帘和闪电惊叫起来,失控般抱住头,一连声地尖叫着,撞向廊下的柱子。

兰儿踏上一步,然而看见夫人的眼神,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战,一连后退了三步。

“铎铎,铎铎。”雨夜中,忽然传来了清晰的叩门声。

“谁…谁?”兰儿心里一冷,颤声问。

敲门声是从庭院的偏门上传来的——这么晚了,是谁大风大雨的还过来?云少爷此时大约回不来,即使回来也不会走偏门——是谁,在敲门?

“铎铎,铎铎。”叩门声再度响起,不徐不缓。一个声音清凌凌的:“是我,白螺。兰儿姑娘吗?——我把府上要的花籽花肥送过来了。”

“白姑娘……”兰儿蓦地舒了一口气,记了起来,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冲到侧门边,一把拉开了门闩,“夫人、夫人她今天……”

黄衫丫鬟惊惧交加的神色显然引起了门外来访白衣女子的注意,白螺进了廊下,收了湘妃竹骨架子的伞,雨水从伞上急急流下,在青砖地上蜿蜒,如一条小蛇般游走。

“紫夫人怎么了?”一进门就听到了可怖的尖叫声,雷电隆隆之中,白螺脱口问来开门的丫鬟,一边将带来的东西往游廊椅子上一搁,疾步走了过去。

“啊!啊啊啊!——”女子根本不知道有人走过来,只是自顾自地一声声尖叫,崩溃般用头撞击着柱子,满额的血,闪电瞬忽照亮她的脸,凄厉可怖。

“紫夫人,镇静一点!镇静一点!”在紫檀将头再度撞向柱子时,白衣女子迅速地制住了她,用力扳住了丽人的肩,只是往对方脸上一望,便立时回头对兰儿道,“去!快去拿一些酒来!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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