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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镜 第九章 碧台莲(第1 / 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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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石径上停下。白螺微微叹了口气,回顾了一下那个开始热闹起来的厢房:本来自己就不愿意再见到那些人……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吧,好好地继续现在的生活便是——可那些女子,却偏偏要记着。

听到她这样的话,白衣女子怔了怔,忽然笑了起来——她脸色很苍白,眼神冷冽,眼角有一滴小小的坠泪痣,正是这颗痣,让她笑起来的表情有些哀泣的意味。

其实这些牵念,对她来说反而是负担吧?

她经常想,那些被屠宰的生灵心中该有如何的恐惧和痛苦?

“或许,不事生产,依附于人,所以这世上女人的命才那么轻贱。”白衣少女抚摩着鹦鹉,眼里有冷冽的光,忽然仰头叹息,“天地不仁,天地不仁啊……这世道,对女子本来就不公平。不过——”

从此,她长年斋戒,不再食肉。

“啊?”兴娘没有念过书,不知道白衣少女说的是什么,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然而,等兴娘领着晚辈们进房的时候,却只见座上空空,白衣女子已杳无踪迹。中年美妇叹了口气,没有理睬儿女们询问而诧异的眼神——这位白姑娘,向来都是这样的脾气和行迹。只是不知道今日一面之后,再见又会是何日。

那时候,如若不是这个叫白螺的少女从屠刀下相救,又辗转助他们一家出了青州城,从饥馑动乱中脱身回江南老家——那么,吴氏满门没有一个能活到如今。

那就是十五年前的往事。

将他们送离了青州后,白衣女子飘然离去,十多年来再也不曾现身。

……

廷章和她相互扶持着、看着那女子远去的方向,和全家一起跪下重重叩首。那时候,她心里就想:这般的女子,只怕不是凡人吧?

“嗯,我不是说你们……”白衣少女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眸中有深思的意味,“哪一朝哪一代都是如此,一旦战乱起,被牺牲的总是妇孺——你看,连唐代那个名臣张巡守城撑不下去了,也是下令从女人开始,杀了当军粮的。你说,女子的命就那么贱吗?”

说不定那时候自己已经是垂暮老妇,而她,依旧年轻得宛如自己十五年前在血污满地的屠肆中看见那般——这位恩人,的确不是凡人、而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吧?

“不,我是自己愿意当菜人好换了吃的给家人的!——廷章没有逼我,他不知道我偷跑出来。”兴娘虽然不大明白这个女子的意思,却一再开口为丈夫开脱,“这可不能怪他呀!他、他一直对我很好……”

灵隐禅寺的后山古木参天,浓荫蔽日,不时有鸟语声传出,衬托空山的幽静。

“呵……世间女子的心总是最慈悲的,为了家人可以把自身置之度外。”白衣少女叹息般笑笑,手指抬了抬,只听“扑啦啦”一声响,一只白鹦鹉从角落里飞了过来,落在肩上,她低声冷冷道:“不过你说得也没错——女子不能耕作,不能养活自己养活家人,也难怪每次到了取舍存亡的关头总是要被牺牲掉。”

“我叫白螺。”白衣女子淡淡回答,鹦鹉在她肩头扑扇了一下翅膀,“不过,这个名字你不用记也罢了——因为我不图你报答什么,也必然不会再度相见了。”

十多年后,看到白姑娘容貌一如当年,兴娘心里反而没有多少的惊讶。

兴娘没法子接她的话语,只好讷讷地问了一句:“恩人……恩人尊姓大名?”

然而,虽然时间过去了久远,渡江以后慢慢也安定了下来,生活变得安逸平静,可当年受缚于刀俎上待死的战栗恐惧一直烙印般刻在心里,很多夜里她都梦见自己被当成猪狗一样肢解开来,手足血淋淋的一块块挂上铁钩——她在半夜里大叫惊醒,冷汗淋漓。

她霍然回头,看着断了左手的兴娘,缓缓一字一字道:“要知道,无论如何,生命是不可以被轻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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