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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镜 第九章 碧台莲(第2 / 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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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者的刀再度切入她的肉体,剧痛让她昏迷之前,她看见路过屠肆的那个白衣女子停住了脚步,目光淡淡地扫了过来。

每一夜,她都会在莲池旁注视下界的惨象,心如刀绞。

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在屠肆中。房间里花木扶疏,隐约有鸟语。断腕滴着鲜血,然而已经被包扎了起来,她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叫了一声“恩人”。

玉旨下后,雨师玄冥和云中君丰隆奉命离开此地,羲和驾着金乌日日巡行上空,沧州因此三年无涓滴之水,田野干裂草木枯黄——只一年多的时间,此处便民不聊生。

在昏过去的一瞬,她想:这个人……是不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呢?

沧州大旱到了第二年时,下界情景已然惨不忍睹,饿莩满路,白骨遍野,哀号呻吟之声几达天庭。然而,无论当地百姓怎样祈求怎样祭奠,甚至用童男童女来祭祀河神,天地之间依旧不曾降下半滴甘霖。

记得那个时候,即使外面如何兵荒马乱,白衣女子却是淡漠的,在悬挂着人首和断肢出售的屠肆旁路过时,也依然不动分毫。青州城动乱而饥馑,然而这个女子依然白衣如雪神色从容,仿佛有无形的屏障将她一尘不染地和这个乱世黄尘隔了开来。

兴娘看着这个救命恩人,有些听不懂这个女子奇怪的言语,嚅嚅了半晌:“说起来……我只是吴家的累赘。我是最没用的了——又不会耕作,又不会养家活口,白白浪费口粮。既然、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己把自己卖了,也好救家里的急。”

兴娘或许并不知道自己当日为什么要救她——并不是纯粹的因为悲悯,而是那一刻,青州城的惨象让她想起了自己多年前的遭遇,那个和她宿命紧紧相关的时刻。

“为什么这世间每次的灾荒动乱,牺牲的都是妇孺和弱者呢?”白衣少女眼中的沉痛却是兴娘所不能理解的。兴娘只听她冷冷看着窗外,自语:“不错,一家人都活不下去的时候,老人是长辈,儿孙是希望,男人是一家之主——那么,顺理成章地,就该女子牺牲吗?”

四百多年前,下界沧州的那一场大旱也曾令数以万计的人死去。

白衣女子看着她,目光还是那般深沉的哀悯,忽然间,兴娘听到她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因为天帝和王母有玉旨:必须要大旱三年作为惩罚。

“这个菜人我买了,出双倍的价钱。”

她那个时候尚是一个碧落宫的司花女史,从莲花里诞生,拜青帝为师,司掌天庭百花,每日只是悠然地在御花园里徘徊,偶尔调弄一下金架上的鹦鹉雪儿,日子过得非常舒适——直到某一夜,她在莲池旁听到了下界的惨厉呼号和祈祷,从此夜夜难安。

不知为何,她似乎从那毫无温度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沉的哀悯。

那个孀妇固然冤屈,然而无论如何,天庭总不该以一人之冤惩罚一州百姓吧?这样的惩罚,是否太严酷也太泛滥了一些呢?——虽然身为区区一介花神,她也不免在内心质疑天庭的决定。

那一场天罚的起因,是因为一位女人的冤屈。

“多谢恩人……但是公公和大伯他们都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我、我自己怎么好意思吃饱。”面对着白衣女子询问的眼光,她怯怯低头。

那位沧州新守寡的女子以美貌著称,一直被邻里某位恶霸所贪慕,坚拒不从,遂杀其夫并诬之。县令昏聩贪婪,竟草菅人命。那名贞妇死时,腹中尚有八个月大的胎儿。一生清白,却身死名裂,家门香火断绝,怨恨不甘之气充塞胸臆,竟在死后一念不灭,魂魄闯过天门,直达天庭上诉与天帝王母。

那个白衣女子果然就坐在她身边,拿了一碗百合莲子羹喂给她。饥肠辘辘之下,兴娘狼吞虎咽喝了小半碗,却忽然停住了,不肯吃。

天帝悯其情,怒其冤,下令沧州大旱三年,以示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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