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镜 第三章 七明芝（第1 / 15页）

小渔一怔，抬头之间又看见有东西凌厉破空而来，然而叶倾的眼睛却是空荡荡的，虽然凝神细听，但是屋外此刻狂风暴雨显然扰乱了他的听力，回剑只是稍微迟了一些，小渔看到已经有血从他手腕上流下来。

说话的时候，叶倾已经解开了布包，然后微微怔了一下。

她吃惊地看着他，忽然间情急生智，抬手打翻了桌上那盏油灯。

叶倾有些询问地看看她，小渔背过手去，有些遗憾地歪着头：“如果我有七明芝就好啦……可惜我没有，只有把这个给你了。”

风雨声似乎穿门入户，刮得人脸面刺痛。小渔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已经被摁倒在墙角里。

“很大方呀！小姑娘。”叶倾看了看这个女孩，眼眸深处颇有称许的意味。

“该死，居然连夜就过来了——”她听到叶倾皱眉低低地怒喝，手腕一抖，长剑仿佛自己会动一般铮然跃起跳入他掌中，飞快地流出一片银光，展开在她身前。叮当一片响声，仿佛剑刃碰上了很多东西。

“不卖。”小渔嘻嬉笑了起来，摇头，“我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会水，采来的小一些珠子都去集上卖了，大的都攒起来自己玩——喏，一共二十一颗。送给你了~~~”

“抱歉。”叶倾低低说了一句，然而眼看四周如雨般打来的暗器，手下却丝毫不停，手指一扫，桌子上二十多粒明珠迅疾地破空而出，屋外顿时有长短不一的惨叫响起。

“明天不会真的有海啸吧？”听着外面越来越猛烈的风声和拍击的潮水声，仿佛想转开话题，叶倾喃喃自语般地说了一句。

小渔有些发怔，拿着织网的梭子不知说什么才好。

“好可怜……”然而小渔不识趣，根本不顺着他的路子往下接，蓦然说了一句，“她为什么那么早就死了？——你、你难过吗？……”

“她早已经死了。”叶倾淡然道，看着眼前的少女，有些感怀，“跟你差不多年纪的时候，她就死了……”

“都十年了……也不是那么难过。”叶倾见话题又被带到了这边，想了想，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回答——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和人说起这个埋藏在心头的隐痛吧？他定定看着明珠，眼前忽然有些模糊，不知道是因为泪水还是再度的失明——

“没想到你家资巨万呢。”拿起一颗明珠细看，叶倾微笑起来，抬眼看渔家女，“随便卖一颗珠子，都足够你去山那边镇子里当一辈子阔小姐。”

“喂——不许！”毕竟是孩子，不明白此刻生死交睫的紧迫，小渔只是看着桌上的明珠如同弹子般迅速少下去，脱口叫。

风雨飘摇的小茅屋里，明灭残灯下，那个补着渔网的少女小渔歪着头看他，眼神有些顽皮又有些得意：“好看不？”

“我的眼睛快要看不见了。”如同狂风般的一轮弹指，将所有明珠当作暗器打出的刹那，叶倾俯下身去，极轻极轻地在少女耳边解释了一句。

柔和的珠光映照在脸上，那一瞬间，连浪迹江湖多年见多识广的叶倾眼里都有诧异的神色——破旧的布包里散落着二十多颗明珠，颗颗都有拇指大小，圆润晶莹，可称极品。

“咦？”小渔吃了一惊。

“低头！”

“不用了。”他陡然将布包重新覆上，推回去。

静默。忽然间他大喝了起来，抢身过去右手挥出。手指并拢的时候，指间赫然夹住了窗外射来的三支短箭。同时他的左手瞬间搭上了小渔的肩头，把她身子往下摁倒。

“大叔你可以拿去串起来，送给……嘻，送给‘老婆子’。”——然而，少女接下来捉狭的话语，却让他眼中的光芒在瞬间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