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局(第1 / 15页)
“他没有死,据说是因为有十七八匹狼轮流用舌头舐他的伤,舐了七天七夜,才保住了他的命。
“我不懂的就是你。”李红袍问薛涤缨,“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他就跟这一窝狼在野山里过了两三年,十七岁的时候混进了镖局,先在马厩里洗马扫粪,后来干上趟子手,十八岁就当了镖师,十九岁就拖垮了那家镖局。
“你也有不懂的事?”
其中终于有一个开口说话。
他看看秃鹰,眼角的皱纹更深,深如刀刻。
“那个人对你老人家好像很无礼。”
“你错了。”李红袍说,“他也不是小杜的朋友,这个世界上有一些很特别的人,他们几乎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朋友,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不是很无礼,是非常无礼。”红袍老人居然没有生气的样子,只淡淡地说,“那个人无论对谁都非常无礼,在他眼中,一个活人跟一个死人的分别并不大。”
没有人阻拦他,大家心里都在问自己:
他的笑声又震落了一片残花,他的人已在落花中扬长而去,走着走着,忽然像一只黑色的蝙蝠般滑翔飞起。
——死是什么味道?这里有什么人快要死了?
秃鹰又说:“红袍老鬼,这种事你是不会懂的,这个世界上你不懂的事大概还不少。”
食尸鹰
“他不是。”薛涤缨道,“他是跟杜先生一起来的,应该是杜先生的朋友。”
“他究竟是谁?”
“他不是你的朋友?”
红袍老人沉吟着,过了很久,才慢慢地说:“有一个人,十一岁的时候就用一把宰羊的刀杀了五条大汉,十三岁的时候削发出家入少林,不到两年就为了一个女人被逐出,还被戒律房的和尚用笞条捆得几乎烂死在山沟里。
“不知道。”
“红袍老鬼,这次是你答错了。”他大笑着道,“哪里有人将死,只有兀鹰才知道;死,有一种特别的味道,也只有兀鹰才嗅得出来。”
天色已经暗了,一辆式样很保守的黑漆马车在一条荒凉的小路上缓缓前行。
秃鹰又笑了,大笑。
红袍老人眯着眼,倚靠在车厢的一个角落里,两个脸圆圆的财神就好像两张贴在墙上的年画一样坐在对面看着他。
“我知道你就是这种人,所以我才奇怪,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红袍老人说,“哪里有人将死,兀鹰就会飞到哪里去,可是这里并没有将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