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局（第3 / 15页）

一个人正箕坐在榻上，吃个不停，不管什么东西，只要一进了他的嘴，转眼间就无影无踪，他脸上一张超级大嘴好像天生就是为了吃的。

李红袍的左手已经离开了那人的肩，以拇指和小指及无名指，成剑诀式，左脚探前半步，以脚跟对右足尖，手里的花枝平举，斜指薛涤缨的胸。

奇怪的是，这么能吃的一个人，却偏偏瘦得出奇，简直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

死的味道

“其实那个老鬼也应该知道，财神做生意总是有点门道的，否则就不是财神，是豪鬼了。”

——失势已久的雄主重新掌握到权力、痴情的女子忽然见到离别已久的情人、倚闾的慈母忽然见到远游的爱子归来、对人生已完全绝望了的人忽然有了希望时，岂非也是这样子的？多么奇妙的生命，多么令人感动。

两个人一起笑起来，两个番薯忽然变成了两条狐狸，圆圆滚滚的胖狐狸。

难道这就是剑客独有的特质？

可是这一次他们能有什么门道呢？

五十万两黄金，就算是财神也不大能输得起，幸好财神是很少输钱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又有奇怪的变化发生了。

这一次呢？

奇怪的是，他的神色看来依然很平静，他虽然没有反击抗拒，可是也没有退。

“那个红袍老鬼，真是个老鬼，可是这一次连老鬼都想不出咱们为什么要花好几万两银子请他，咱们的银子又没有发霉。”

生命竟是如此奇妙，没有人能解释一个人怎么会在一瞬间发生如此神奇的变化。

木屋里居然热闹得很，这栋前不沾村，后不搭店的木屋，原来是个赌场。场子里挤满了人，大多数是见不得人的人，至少也是不能让别人看见他们爱赌钱的人。

衰老垂死的李红袍，仿佛也在这一瞬间忽然有了生气，一双半眯的老眼中竟似有寒星闪动，佝偻的身子渐渐直了，蜡黄的脸上渐渐有了光泽，已将干枯的血液又开始流动。

后面还有间小房，摆着张紫檀木做的大榻，上面摆着两张矮茶几，几上不但有茶有酒，糖食蜜饯、干果、生果、熏鱼、酱肉、肥肠、小肚、油鸡、火腿、猪耳朵、猪头皮、花卷包子、烧饼馒头，各式各样的小吃零食也一应俱全。

就在这一瞬间，已将枯落的花枝就好像受了某种魔法的催动，忽然有了生气。

一种看不见的巨大压力就像山岳般压着他。“啵”地，他脚下小径上的青石碎了，他的脚已渐渐陷入了泥土中。

说话的这位财神年纪比较大一点，大概有四十七八岁，看起来比木瓜还土，倒有点像是个刚从泥巴里挖出来的番薯。他姓张，有人叫他张老五，有人叫他五老板、五掌柜、五大哥，也有人叫他五大郎。

李红袍的光芒增强一分，他的气势就会跟着萎缩一分。

另外一个年纪比较小，比他更矮更肥，如果说他像番薯，这位仁兄就像是个砸扁了的番薯。他也姓张，排行第八。

薛涤缨却好像渐渐在萎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