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摩德的晚钟 第1章 处决（第1 / 3页）

它很快就为自己的迟疑付出了代价，天空中不知何时飞来了大群的渡鸦，它们并不出声，只是悬停在这片十字架林上空。这只落单的兀鹫很快就被渡鸦大军盯上，在群攻之下，兀鹫只得狼狈离去。

他还不想死。

不过今天似乎又有些不同，自己的身体状态变得很奇怪，像是悬在半空。而双臂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根本无法动弹。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旋即便看见了一只丑陋的鸟头。一只兀鹫，它的尖锐鹰爪深深刺进青年的左肋，正用它那倒钩状的鸟喙啄食他的内脏。

难忍的剧痛让青年想要呻吟，但是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这他可太熟悉了，这是身体极度虚弱，即将死亡的前兆。

......这是怎么回事？我还在做梦吗？这痛楚未免也太真实了点。这又是什么情况？临死前的幻觉吗？

庸人们将祂举起，带到耶鲁耶瑞华的西门；在那里站着他们的领袖，和冈比希尔·马丁。

他们高呼道：异端必将回归终焉。

祂对我说，人子啊，这些就是愚昧混沌之人，其不辨善恶，不识鬼神。

他们说，他们的神明全知全能，无暇如东方之苍碧，如深海之明玑。妄言其过失者，是为大恶，其心可诛。

祂对我说，世间万物，无一完美，疯狂的推崇便是盛大的落幕。

这兀鹫身上有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青年勉强侧过头去，他看到了自己的状态。青年的感觉没有出错，他现在被束缚在一架有十米高的十字架上，为了方便固定住他，他的肩膀，胸口和掌心都被钉上了钉子。即使夜色深重，半空中还漂浮着薄雾，但是月光明亮，他还能看见这周围的环境，而且自己所见远比自己想象的要远。一眼望去，这里林立着密密麻麻的十字架－－不过它们大多都没有自己这架高－－简直就像是个小森林。

我现在像耶稣一样被钉在十字架上，还承受着秃鹫的啄食，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头顶上有没有带着那个荆棘头冠，肋骨那里有没有被朗基努斯之枪刺伤。他自嘲地笑笑，又把头偏回去，与那只兀鹫大眼瞪小眼，说实话，看野兽吃自己是一件很难评的事情，相信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没有自己这样的经历。

它吃得也未免太慢了些，这么久，别说是自己的肝脏，就连马的内脏都该吃完了。

就在青年还在飞速思考时，那只兀鹫忽然停止了进食的动作，它缩起脖子，做出了防御的姿态。没等青年反应过来，两道黑影便从十字架背后袭了过来。

是两只来势汹汹的渡鸦，在几乎疯狂的攻击下，兀鹫只能丢掉它的食物，飞回到半空中。不过它还是有些恋恋不舍地在这片天空徘徊。

庸人们架起火堆，他们在神殿之外，擅自判决自己的神明。

祂说：我宽恕。

＿＿＿《圣诫·以利伯书》

从那个梦魇里挣扎出来的过程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容易，胸口的疼痛仍然如影随形地跟随着他。

这不是什么好现象。虚弱的青年挣扎起来，他想要像往常一样，伸出手去按动病床头的按钮，这样就会有医护人员及时赶到－－即使他已经不想再做家庭的累赘，但是每到这种生死存亡的边境，身体就会不自觉地向外界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