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佛狸愁(第3 / 3页)
“昨晚洗澡,”她语气淡淡的,“你有没有摸我?”
那孩子骇然大叫起来,“阿叔留着我同我父王谈条件不好么?为什么非得杀我?”
他迟登了下,“什么?”
他漠然道:“谁是你阿叔?你要怨就怨你父亲,他招惹谁也不该招惹我!事到如今谈条件是用不着了,你子偿父债,有什么冤屈,上阎王殿申告去吧!”
肖铎眼下有点多愁善感,尚且沉浸在这两天的坎坷里不能自拔,却听见她说:“你摸我了。”
他腿肚子都软了,只觉手指在那一点又揉又捻来回撩拨,再好的耐力也要破功了。他头昏脑胀,又不能把她从背上扔下去,唯有哆哆嗦嗦喝止:“住……住手!叫人看见像什么话!”
他的眉毛慢慢挑起来,拿扇子遮住了口,笑道:“好伶俐的孩子,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这来燕堂是谁的产业么?不愧是宇文良时的儿子,打马虎眼倒是一等一的。我不是你父亲的朋友,今儿请你来也不是玩的。你父亲欠了我一笔债,我追讨不回来,只好把你带来充数。”
她开始费劲地抬手,僵着指头解他领上金钮子。他不知道她要干嘛,脚下也顿住了,然后一只柔荑滑进领口直达胸怀,她一手覆在那处,无赖道:“摸回来。”
那孩子直勾勾看他,眼睛纯澈得水一样,稚声道:“这么的,阿叔何不同我父王坐下来好好商谈呢?我父王是个守信的人,欠了钱财或是人情,必定会尽力偿还。至于我,我只是个庶子,在王府里无足轻重,就是来了,恐怕对阿叔也没什么帮助。”
他简直要被口水呛到,心慌意乱地搪塞:“事有轻重缓急,你成了那模样,还让人活么?我一心记挂着你身上的毒,哪里有心思想那个!”
他发了话,那头两个番子拿着大铁钩上来,抽脊梁骨这种活儿还得老手干。东厂这帮施刑的人,对杀人有特殊的癖好,手段越是离奇越是喜欢。闻见血腥气就癫狂的人,要开杀戒简直像节日的狂欢。嘴里哼唱着,围着那孩子打转,手一扬,一钩子扎在他头顶的木架子上。刑具拿乌黑的托盘托着,从中挑出一柄锋利的小刀来,一把挽起他背后的头发撕开衣裳,像裁缝裁衣似的,在那孱弱的脊椎上仔细丈量。
背着她走了两个时辰,情况好了很多,她的胳膊用点力,勉强可以扣住他的脖颈。舌头也捋直了,说话口齿略微清晰,不过麻烦事也来了。
挑出尾椎,先让脖子离了缝,钩子勾住脖梗上的那一截,施刑人抱住受刑者的身体使劲往下一扽,一根脊梁就干干净净剔出来了。吹吹刀锋,嗡然一声响,正打算下手,佘七郎进来禀报,说宇文良时到了。番子们停下手等督主示下,那孩子颤着声道:“阿叔三思,冤家宜解不宜结,若是能化干戈为玉帛,不单对我南苑王府,对阿叔也有大大的益处。”
不过言多必失,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一个孩子有这等缜密的心思,天底下只怕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不过他眼下没有心思理会这个,既然南苑王找上门,总归会有些说头。他看了宇文澜舟一眼,未置一词,起身往门外去了。
受人掳掠,最要紧的一点是示弱,这孩子倒明白。肖铎若是个寻常人,大概会被他纯良的外表蒙蔽,只可惜他阅人无数,小小年纪到了这种刀山血海的地方不哭不闹侃侃而谈,那就叫人信不实了。
“怎么样?”她没听他辩解,大病初愈中气不足,只道,“摸上去还凑手吧?”
他使个眼色命人把他吊起来,那孩子终于有些惊惶,咬着唇挣扎不休,昂首道:“阿叔何必这样,我今年才满七岁,大人的恩怨和我有什么相干?我一心只在读书上,阿叔为难一个孩子,是君子所为么?”
他惊出了一身冷汗,“我不是有意的,一个大活人要从水里提溜出来很难,我没处下手……”
他歪着头打量他半天,“虎父无犬子,宇文良时后继有人了。看看这张铁口,留到将来必定是个祸害。”檀香扇骨点了点道,“原本各种刑罚都该过一遍,可究竟是个孩子,能从宽还是得从宽。咱家瞧他挺有骨气,就把脊梁抽出来得了,回头找个瓮装上,王府就近扔了,宇文良时早晚能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