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如风如龙（第2 / 10页）

“什么叫突起变故？宦官死了，驸马伤了，万一……万一下一个轮到的，就是我呢？”她面容苍白，鬓边金步摇瑟瑟乱抖，画出惶急不安的弧度。

球被带离了方向，与王蕴的马头堪堪擦过，直飞向前方正在纵马飞奔的张行英。

皇帝见女儿这样惊惶，也不由得动容，安抚道：“怎么会？有父皇在，谁敢动朕的女儿？”

“抢球！”韦保衡大吼，正要追击，却见李舒白翻身而下，只用一只脚尖勾住马蹬，身子如燕子般轻轻巧巧探出，手中球杆一挥，不偏不倚截下了韦保衡挥到半途的球杆，顺势一带，韦保衡的球杆反而一转，将球转向了前方。

同昌公主霍然回头，抓着他的衣袖，叫他：“父皇……”

等他过来，同昌公主却又重新坐回椅上了，只抬眼皮看他一眼：“平常不是天天夸自己击鞠厉害吗？今日我算见识了。”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竟带着一种难以自抑的恐惧。

韦保衡赶紧下了马，跨出场地朝她奔来。

皇帝诧异地问：“怎么了？”

王蕴转头对张行英说道：“你今日身手大家都看到了，着实不错。我们这两日便会研讨商议，你静候即可。”

黄梓瑕帮着众人端茶倒水，一转头看见驸马韦保衡低头看地，在弥漫的烟尘与炽热的阳光下，他的脸色铁青，因强自咬紧牙关，使下巴紧绷，露出一个扭曲的弧度。

周子秦兴奋地抬手与张行英击掌。

场上人都下马休息，把马匹丢在场上。涤恶精力充沛，凶巴巴地到处挑衅其他马，搞得众马都只敢龟缩在一角，众人都是大笑，连刚刚输球的事都忘记郁闷了。

这边他们几人还在庆祝，那边同昌公主勃然发作，声音远远传来。她指着那匹黑马大吼：“所有人都没事，偏偏驸马就这么凑巧，差点没命？”

同昌公主已经呼的一声站了起来，对着驸马韦保衡叫了一声：“阿韦！”

“父皇，前几日……荐福寺中，那么多人，偏偏我身边的宦官就这么凑巧，在人群中被雷劈死。现在又轮到驸马……父皇您难道觉得，我身边接二连三发生的这些，都只是意外吗？”同昌公主说着，脸色也迅速变得苍白，“我身边，跟了我十几年的宦官就这样活活被烧死了呀!我的驸马，现在又突然发生这样的事，要不是他应变及时，后果不堪设想了！”

“好啊！四弟平时不爱击鞠的，原来是深藏不露！还有那个进球的小伙子，反应挺灵敏的，身手不错！”皇帝击节赞赏。

郭淑妃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说：“灵徽，你别多想了，一切不过是突起变故……”

张行英控马灵活，应变飞快，居然在千钧一发之际挥杆停球，将那一个球送进了球门之中。

同昌公主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语气轻慢：“是，九叔您也请对驸马手下留情。”

众人都知道同昌公主骄纵至极，几位王爷只当没看见，打球的人尚可去安慰韦保衡，管马与管击鞠场的小吏则惨了，只能低头挨训。

“公主侄女，你看不出来，阿韦这是怕在皇上面前失了我们的面子，所以才留了余力吗？”昭王过来喝水，笑着过来打圆场，“行啦，男人们打球，你坐着看就好，嘴皮子动多了沾尘土，你说是不？”

皇帝拍拍同昌公主的肩，说：“灵徽，少安勿躁。”

韦保衡被骂得讪讪的，只能赔笑：“公主说得是，我今日是打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