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东站送别（第1 / 8页）

又走了几步，路西一家铺子前面围了一大群人。

他洗了洗就去正院。杨妈，长贵，老班，都站在院里仰头看……“日本飞机。”

“今天晚上？老天！真赶上了！”

“不像。”他点了支烟。

李天然又接着打给罗便丞。不在，说是上铁狮子胡同访问宋哲元去了。

“来轰炸？”她捋了捋衣裳，还是昨天那身。

他挂上了电话，心里觉得有点儿可笑，又不是味儿。回来北平快一年了，结果这时候只能找两个美国人打听消息。

“打到哪儿了？”

“还有什么！在打北平！”

“一早炸了南苑……还有西苑，北苑……几十架轰炸机……你在哪儿？”

天然拖她回了屋，拨了个电话给马大夫，“怎么回事？”

“九条。”

蓝兰跑进了院子。又一架低飞而过。

他叫蓝兰在家等，别急，别慌，别出门。跟她一块儿喝了粥，他就上街了。

远远像闷雷似的炮声，隆隆地滚了过来。

进了胡同，瞧见南边和西边上空浮着团团黑烟。东四大街上聚着一堆堆人，都在无声无语地抬头仰着望。

天然也抬头顺着声音找过去。碧蓝的天空，片片白云。果然，一架，两架……从他们头上飞过去。很低。机身上的红色太阳标志一清二楚。

“哥哥现在就飞来，多好，把它们全打下去！”她跺了下脚，望着又一架消失在屋脊后头。

“来我这儿吧。”

一连几声炮响打断了他们，引得蝉乱叫。

“不行，晚上要送蓝兰上火车。”

老班回厨房了。长贵说是来撒传单。杨妈“呸”了一声，“就来吓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