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春节（第1 / 7页）

“你看见那个路牌儿了吗？”马姬问天然。

丽莎喝了口酒，“这么好了……今年牛年，这儿没人属牛，那谁吃着了，待会儿掷骰子做头庄。”

“没看见。”

街上还在放炮仗，屋子里都有烟味儿。爷儿俩把刘妈给他们包回来的饺子煎了煎，就把大年初一的饭给打发了。下午上街逛了逛。都在休市，可是还挺热闹。他买了几串儿糖葫芦，山药蛋和山里红，又看见街上小孩儿手里头的风车好玩，也买了几串儿。回家插在窗缝儿上，“吧儿吧儿”地响着。他本来还想备点儿礼给巧红和老奶奶，后来再想，又觉得不很妥当。

李天然高兴地收了，然后意外地发现师叔也居然备了礼。两个晚辈，一人一个一两重的金元宝。

他年初二下午去马大夫家。他们早都大包小包收拾好了等他。

饭桌已经收拾好了。中间一个红色金鱼大瓷碗。小制钱给丽莎吃着了，她做头庄。五个人轮流抓，后来连刘妈都上来抓了几把。一直玩到三点多，又吃了老刘炸的年糕才散。就丽莎一个人赢，足有二十多元。她封了两个十元红包，一个给了亲女儿，一个给了干儿子。

还是他开，走平则门，直奔西山。

“你去，不用管我。”

“马大夫他们后天上西山，叫我一块儿去。”

爷儿俩进了正屋。李天然开了灯，发现摆在中间的几张沙发都给移靠边了。窗前的写字台给搬到了北墙，上边立着两根红蜡，铁炉子里插着几把香。他很感激地看了看师叔，脱了大衣，到抽屉里找了几张纸，写下了师父一家人的名字，贴在墙上，再把蜡跟香都点上了，心中默默想着师父师母，二师兄和丹青，磕了三个头。

“干什么？”

德玖也上来磕了。

马姬大笑，点了个二踢脚……“咚”……“嘣”两声爆响，接着就一会儿“当”，一会儿“噼里啪啦”，一会儿“哔哔啪啪”……搞得满院子都是烟气，雪上头满是碎红纸屑。两个人像小孩儿似的，在院里折腾了半天才回屋。

显然马大夫昨天晚上才把天然回北平之后的事说给了她们。一见面，母女二人就上来紧紧抱住了他。

“四牌楼南，四牌楼北，我可没看见有谁，在四牌楼下头喝凉水！”

刚过了八里庄，路分了岔。马大夫说走西北那条。

他们五个人在饭桌上过的年，熬的夜。大伙儿几乎同时停了筷子，都吃不动了，也都快一点了。马姬趁这机会去点了几根香，拉着天然到院子里去放炮。

“您这几天怎么打发？”

天然搬了张椅子请师叔坐下，又磕了三头。德玖也要给掌门人磕，给天然拦住了，就只拜了拜。

爷儿俩慢慢溜达着回家。街上还有人在放炮仗。路灯照得着的地方，看不见白雪，全给盖着一层碎红纸。硝烟味儿挺呛。

李天然中午才起床，喝着师叔给沏的茶，心中微微感叹，想出去拜个年，都无人可拜。就一位蓝青峰，也在天津。

马姬究竟是个美国女孩儿，跑上去抱住德玖亲了亲。天然发现这又是他头一回见师叔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