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电视(第3 / 7页)
“很好、不错、糟透了,”他说,在椅子上坐下,“看你问的是什么时候。”
“今天呢?”她打开电视屏幕,按下按键,画面中的人开始退回到史多罗商场门内。
“我有偏执症状,”哈利说,“我觉得我追捕的这个人在操弄我,每件事都很混乱,我完全被他玩弄在手掌心,你知道这种感觉吗?”
“知道,”贝雅特说,“我都叫他克雷格。”她停止倒带,“想看看我发现了什么吗?”
“显然为真实的事,”哈利喃喃地说,“还有显然为谎言的事,录成影片。”
“不过呢,就像我在电话里说的,我什么都没办法保证。”
哈利在痛苦之屋找到贝雅特·隆恩,她在抢案组工作时,在这个房间里花费最多时间。痛苦之屋是个没有窗户的办公室,里头摆满各类器材,可以查看和剪辑闭路电视影片,放大影像,辨识粒状影像中的人物或模糊电话录音中的声音。如今贝雅特已晋升为鉴识中心主任,而且正在请产假。
机器发出吱吱声,喷出的热气令她苍白且几乎透明的脸颊泛起红晕。
“嗨。”哈利说着,让铁门在他身后关上。
崔斯可的脚臭如果有什么优点可言,就是它掩盖了水槽里堆积如山的未洗餐具的气味、满溢出来的烟灰缸的气味、吸饱汗水挂在椅背上晾干的T恤的气味。哈利忽然想到在拉斯韦加斯世界扑克冠军锦标赛总决赛上,崔斯可过关斩将时,他那双汗津津的脚掌很可能将对手一个个都给逼疯了。
“好久不见。”崔斯可说。
“对啊,很高兴你有时间见我。”
崔斯可大笑,仿佛哈利说了个笑话。哈利不想在这间套房里多待片刻,直接切入正题。
“为什么打扑克牌只是在分辨对手是不是说谎?”
娇小灵敏的贝雅特站起来跟他抱了抱,两人都觉得有点不自在。
“你变瘦了。”她说。
哈利耸耸肩:“一切……都还好吗?”
“克雷格该睡的时候睡,该吃的时候吃,几乎都不哭闹,”她微笑说,“现在对我来说他就是全世界。”
哈利觉得该说些关于哈福森的话,表示他没遗忘,但找不到适当的话语。贝雅特似乎明白,反过来问他好不好。
崔斯可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哈利直接跳过寒暄的部分。
“大家都认为扑克牌跟统计数据或概率有关,可是一旦你打到最高阶,面对的每一位选手都对概率了如指掌,那么战争就变成在别的地方开打。一流高手之所以能胜出是因为他们有能力读出其他选手的心思。在我前往赌城之前,我就知道跟我较量的会是一流高手。我家的卫星电视可以收看博弈频道播出的高手赛事,我把赛事录下来,仔细研究每个选手虚张声势的行为,用慢动作播放,记录他们脸上最细微的变化、他们的言行举止、重复的动作。我研究一段时间之后,发现了某些重复出现的行为,比如说有个选手会搔右鼻孔,有个选手会抚摸牌背。离开挪威的时候,我有把握自己会赢,结果惨的是我有个更明显的习惯:脸部会抽搐。”
崔斯可的阴森笑声听起来仿佛啜泣,连他那软趴趴的身体也为之震动。
“如果我找一个人来讯问,你可以分辨出他是不是在说谎吗?”
崔斯可摇摇头:“没那么简单。第一,我需要录像。第二,我必须看到牌面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虚张声势,然后我才能倒带,分析他唬人时会出现什么异常的行为。这是不是有点像校准测谎机?开始测谎之前,你会先叫受测者说一些显然为真实的事,像是他的名字,然后再叫他说一些显然为谎言的事,之后你看报表才有参考的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