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第2 / 12页）

“嗨以！”日本人给陈江河鞠躬。

王大山正俯身朝床上的婴儿又耍又逗的，骆玉珠拿着一个存折站在身后：“大山，还你的，结婚那天晚上借你的钱！”

陈江河自信地与山下工程师握手致意。

远远地望着亮着灯的小屋，门口还摇曳着一盏红色的纸灯。

陈江河面带微笑：“你倒是翻译啊。”

婴儿哇地哭起，俩人忙抢着哄抱。

杨雪没精打采地：“它是通过变频，高精度全齿轮同步传动……你能不能别耍我？”

“行了你，大山！长脾气了是不是？”

陈江河故作诧异：“人家说这句了吗？”

“免贵姓杨，杨雪，白雪的雪。”杨雪不可思议地注视他，轻声说，“你知道那台机器的价钱吗？”

火车站站台上挤满了人，到处都是吵嚷声，尖叫声，抱怨声。陈江河与小蒋背着大包、提着小包走出火车站。在上海福州路的大街上，小蒋好奇地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商店里传出了电视剧《红楼梦》的主题曲：“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

“几十万日元，合三万元人民币，是吧？”

接下来四年里，陈江河不分白天黑夜地投入到工厂里，不要命地抓生产，跑销售。

杨雪眯起眼，细细打量着陈江河说：“你们这么个小袜厂还想换这种机器吗？你知道吗，咱们国内多少大型袜厂都还只是询询价呢。”

骆玉珠蹭上前，拱了拱丈夫，王大山依然不动。

美女气鼓鼓地瞪他一眼：“这种机器稳定性好，可以生产出多种式样的袜子，连裤袜提花袜……你们厂子有钱吗？你这是赌博知不知道？技术都掌握在日本人手里，我劝你别买了。”

骆玉珠：“是！可我……”骆玉珠只好把存折收好，放进抽屉。王大山一动不动地坐在那。

陈江河微笑着看着杨雪说：“如果这个日本人懂中文，我相信他杀了你的心都有。小杨，请你给他翻译，我会按合同先付定金，希望三组机器尽快拉到我们袜厂，同时，请山下先生亲自到我厂莅临指导。”

王大山回身看了一眼骆玉珠，眼神异样：“谁的钱？我们是不是两口子—一家人？你再见外，我可撕了。”

拨浪鼓声将陈江河摇回现实，屋里骆玉珠抱着孩子被丈夫逗得咯咯笑着。陈江河的泪水无声地淌落着，他转身跌跌撞撞地消失在黑暗中。

陈江河苦笑了一下：“我真诚地想了解这种提花机的性能和操作要领。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购进至少三组机器。”杨雪无比吃惊地看着陈江河，过了半晌，才突然爆发出笑声，随后，她还擦了擦眼泪。

陈江河越靠近扳道工小屋，就越胆怯不敢上前，屋里传来了一阵阵的拨浪鼓声。他停住脚步，透过窗户，看到王大山正摇着自己当年的拨浪鼓，骆玉珠抱着婴儿靠坐在床头，温馨地笑着。陈江河在冰冷的风雪中一动不动地站着。

三人回到展销会上，日本工程师边操作提花机边讲解，杨雪看着陈江河。

王大山看着孩子，扳过妻子的头，用自己的头顶住：“以后别再分得那么清楚了，我别扭。”骆玉珠捶了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