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5 / 15页）

周晓白幽幽地说：“我不好。”

郑桐大怒：“骂你？我还想打你个老东西呢。”他怒火中烧地抄起炕桌上的大海碗要砸常贵，蒋碧云冲进来抱住郑桐，郑桐挣扎着想朝常贵扑过去，蒋碧云拼命把郑桐拉走。

钟跃民装没听见，对走进大厅的袁军说：“今天是谁做东呀？”

常贵软中带硬地说：“郑桐，你要这么说，咱就没话了，上学的事我也管不了啦，你咋上来就骂人呢？论岁数，你也是侄子辈，咋这么说话？”

钟跃民笑道：“袁军，先别忙着寒暄，赶快去门口替我交一下存车钱。”

“人……就怕没有希望，这么活着有什么意思？”

袁军诧异地说：“操，你他妈至于连两分钱都没有吗？又成心出洋相吧？”

“大家不是都这么过吗？”

钟跃民和郑桐握手，两人亲热地寒暄着什么，周晓白和蒋碧云站在餐桌边默默地看着他们交谈。

周晓白笑骂道：“郑桐，你这是在拐着弯儿地挖苦我吧？几年没见了，你还这么坏。”

“要是有一天，机会到了你眼前，你却无法抓住它，因为你不具备抓住机会的本领，到那时候，你将无话可说。”

钟跃民骑着自行车来到莫斯科餐厅的大门前，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破旧士兵军装，军裤的膝盖上还补着很醒目的补丁，脚上穿着一双破旧的解放鞋。

郑桐心灰意冷地说：“机会见了我，恐怕也会绕着走，我这个人运气不太好。”

他把自行车停在存车处，存车人马上让他先交存车费，钟跃民浑身乱摸，也没翻出一分钱，他只好抱歉地说：“对不起，我没带钱，请等一下，我让我的朋友来交钱。”

“这日子……真没盼头。”

钟跃民快步走过去，向她们伸出手：“晓白、蒋碧云，你们好吗？”

蒋碧云大惊，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郑桐流泪，她惊慌地把手放在他的肩上：“郑桐，你怎么啦？”

蒋碧云微笑着：“我还可以。”

郑桐和蒋碧云并肩坐在村口打谷场上的一个石头碾子上，两人久久地沉默着，突然，郑桐开始抽泣起来。

蒋碧云说：“可你不能放弃希望，我就不信，咱们会永远待在这小山村里，机会总会有的。”

存车人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说：“那你快点儿。”

“你不知道，我想上大学，连做梦都想，可今天我去公社一问，被选上的工农兵学员都出发了，当时我就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心里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钟跃民走进玻璃转门进入大厅，袁军和郑桐激动地迎上去，袁军夸张地张开双臂要拥抱钟跃民。

“郑桐，你从来都是乐观的人，今天怎么变得这么消沉？这可不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