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疗伤（第1 / 11页）

他不理她，仍旧坐回原来的姿势，与她十指相扣，声音里含着明显的克制：“皮皮，你究竟想不想要你的头发？”

山雾不停地涌进来，又过半个小时，皮皮的上身已被汗水和雾气濡湿了。薄薄的丝袍贴在身上，十分难受。彼时天色微明，井外月影单薄，云层涌荡，近处的鸟声、远处的车声，乃至山下工地水泥搅拌机的轰鸣声一阵一阵地传过来。

“我要喝水，”她执拗地说，“而且我坐得也不舒服。”

“没法将就，音质完全不对，听着头昏。”

“忍着。”

面前人黑压压地站着，脸上一片乌云，正待发作，见皮皮双目圆瞪，已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忽然轻喟一声，俯下身来，将左右的耳机一换：“还有什么要求？小姐。”

“口渴了，要喝汽水。”

“想喝汽水，没有汽水的话，冰水也成……”她一直在出汗，口渴得要命。

身后的人猛然松开手，披着袍子跳出井外。不到两分钟，“当”的一声，有个东西从上面扔下来，正好扔到皮皮的腿上。皮皮气得直嚷：“喂！你扔什么扔啊？落井下石啊！”

“贺兰，我要听MP3。”皮皮坚持不懈地在他耳边念叨。

低头仔细一看，正是她的MP3。当皮皮的同事们纷纷用SONY和IPOD的时候，皮皮给自己买了这个橡皮大小的MP3。粉红色的外壳，很便宜，很花哨，有亮闪闪的彩屏且功能巨多。只是按键用了不到三个月就开始失灵，非得像挤青春痘那样用力才能调节音量。

他一动不动，继续练功，对她的要求不予理睬。

紧接着，轻轻落下一道黑影，贺兰静霆板着脸，拾起MP3，解开耳机，塞到她的耳中。

“不可以。”

“我很想替你拿，不过——”他指了指天色，“我的视力正在下降，而且喝水会影响我治疗的功力。”

“哎，我可不可听听音乐？你不是有短波收音机吗？”

不知道是不是注射了兴奋剂，还是大病之中缺少耐心，皮皮毫不买账地叫道：“你骗我！你找借口！我要喝水！”

城市正在渐渐地舒醒，井底却依然黑得看不清自己的脚趾。平时在这种时候，贺兰静霆多少会和她聊几句，或者至少会让她听那个FM1097，《潘多拉心里话》。如此长时间的低头闷坐一言不发对她来说简直是个折磨。她活动了一下身躯，问道：

“我的包里有MP3。”皮皮说，“麻烦你去拿一下，我要听MP3。”

岂知皮皮一听就觉得重音的位置不对：“这耳机是有左右之分的，你正好反了。”

“我住的地方没有电视，”他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你能不能少说几句？真烦人。”

“你将就一下。”

她四下张望，过了一会儿又说：“这里有c a b l e吗？能看电视吗？这井底机关那么多，一定有插头吧？贺兰静霆，你替我搬个电视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