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疗伤(第2 / 11页)
“有点冷呢。”皮皮看了看天,天仍然很暗,井外只有浅浅的风声和喓喓的草虫声。
从日记被妈妈偷看并被她狠狠揍了一顿的那一天起,皮皮对妈妈的感情爱恨交织。虽然妈妈总是说她小时候吃母乳一直吃到三岁半,吃得她乳房干瘪下垂,不给就尖叫,吵得左邻右舍不得安宁;又说她从小就淘气,夜里不肯睡,早上不肯醒,婴儿期一个小时醒一次,又哭又闹,两个大人轮番带还累得吐血。大约是幼儿期的艰辛耗尽了妈妈的耐心,到了小学,在皮皮心里,妈妈已经变成了一个恶魔。她不停地与奶奶和爸爸吵架,发誓要离开这个家,但她最远也没出过这个城。
“没关系,”皮皮轻轻地安慰他,“不是说它们还会长回来的吗?”
“既然这样,不如干脆——”
“是的。”他迟疑了一下,“你会掉很多头发。”他的声音低低的,充满了歉疚,似乎是他的罪过。
“不行。”他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拒绝得斩钉截铁。
“你已经开始了吗?”她问。
其实现在离天亮并不太远,但至少还得等两个小时。皮皮回头看了贺兰静霆一眼,他双目紧闭,呼吸缓慢,如入定的老僧一般,一动不动。
“你怎么坐得不舒服?”他冷声道,“什么地方不舒服?”
“坐到天亮,最后一缕月光消失。”
“我的背后有个东西……很硬。”
出了太多的汗,皮皮的喉咙有点发干,一连咽了几次口水。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了三十分钟,直坐得皮皮腰疼腿麻,几乎成了个木乃伊。她有些坚持不住地问道:“像这样要坐多久?”
然后,他蓦地松开了手,手指沿着她的脊椎一直溜到耳后,在她耳根下的某个穴位轻轻一按:“你太能闹腾了,还是先睡一会儿吧。”
果然,她迅速感到有股热气从他的掌心传出来,没一会儿工夫,她的额上就出了一层细汗。
皮皮正要据理力争,一张口,忽然不能说话了,头一低,在贺兰静霆的怀里睡了过去。
“很快就会热起来的。”他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
那是一种很浅的睡眠,皮皮梦见了自己的母亲。
他偏偏把她抱得更紧了:“现在是不是好些了?”
听起来像是个艰难的过程。
她简直欲哭无泪了:“好什么啊……你性骚扰啊。”
“肯定会长回来的,”他重申,“我会尽全力让它们长回来。”
他的声音很无辜:“我是个男人,你叫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