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慧颜的故事（第5 / 8页）

这么一想，皮皮就产生了强烈的同情心：“哦，是这样啊！”

“就寄来了一张支票，让我不要告诉你。还说这事儿他知会过田欣，所以让我们放心地用。还说小时候老在咱们家混饭吃，我和你奶奶都疼他，这是他孝敬给我和你奶奶的。”

“可是，贺兰是首领唯一的儿子。贺兰的父亲——我们叫他青木先生——对于他万年寂寞的修行生涯中获得了自己的血脉还是非常高兴的。贺兰在他身边长大，享受了漫长的哺乳期。这期间，一切觅食都是由他父亲命人来完成的。爱之深不免责之切，他对这个儿子总有些不满意，觉得他的身体和能力很不完善，无法接替自己至高无上的地位——”

“听说过。”

不是家麟，因为这种直截了当、无须铺垫的亲密，她和家麟之间从未有过。

“人狐异类，不能通婚，所以贺兰一生下来体质就很差，而且双目失明。按照本族的规矩，不健康的幼崽出生之后应当立即弃置荒郊，任其自生自灭。”

那一夜，不知为什么，她却梦见了贺兰静霆。满头满脑都是他的影子，在月光中，在花丛里，在树荫下，四周环绕着一股木蕨之气。开始她以为是家麟，可是梦中的男人一直戴着墨镜，穿着只有贺兰才喜欢穿的亚麻衬衣。

皮皮哑然：“啊？这么残忍吗？”

“不怪你不知道，你修行的年限太短，这事说来话长。”说罢，苏湄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表。

“不是啊……不会吧？”

“等等，咱们边吃边说。”皮皮殷勤地跑到前台给她要了一杯酒和一块蛋糕，“湄湄姐，你慢慢说哦，说详细点。”

“哦，那首。”奶奶点头，“想起来了。你三岁的时候常唱，这不是幼儿园老师教给你的吗？”

她拿起蛋糕吃了一口：“你这小姑娘，敢情是想打听情郎的过去呢。”

皮皮气得说不出话，跑到洗手间里洗了把脸，气呼呼地抱着毯子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

“这很正常啊。野外生存特别艰难，如果他不能自己捕食，谁也顾不上他。修仙以前，狐类在大自然中的年平均死亡率高达百分之六十五。别的不说，光是每年被汽车轧死的狐狸就超过十万只。强健的都不一定活得下来，更何况是残疾的。”

“唔……嗯……寄了两次，每次两千。”

死狐狸皮皮倒没见过，但孟春之季，马路上被汽车轧死的小动物真是比比皆是。

皮皮走出卧室，觉得妈妈的话里含着水分，又回头问了一句：“您肯定他只寄了两千吗？”

她哼给奶奶听：“离酒榷须眉长，见斗茶掩鼻忙。数说朝市屈伸量，睨窥衣履皂白状，撩拨左右浮沉望……”

“不会是本族机密吧？”

“什么《寄生草》？”

“这事儿也不是尽人皆知，不过像我们这样超过五百年的肯定是知道的。”苏湄将酒杯晃了晃，冰块在蜜色的威士忌中轻轻爆裂。她浅啜一口，在酒杯上留下一个鲜红的唇印，“贺兰的母亲不是狐族的，这个你听说过吧？”

次日清晨，奶奶买了早点回来，皮皮问起了那首《寄生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