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峰林农场（第6 / 9页）

“你还是中了计。我父亲的人说，他数十下，你若不出来，他就立即杀掉我。他只数一下你就出来了……你真傻。

挂了机，皮皮道：“我先生说既然成色这么好，他更喜欢要活的，回农场可以自己处理。”

“行刑那天，你咬紧牙关不吭声。你以为我看不见也听不见，就会少难受些吗？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一样东西叫作想象？”

接着，他忽然讲起了过去。

“司可林？”皮皮没听明白。

“……那一天，我对你说，躲在那里别出来。等我跟那些人走了你再逃。无论你逃向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贺兰先生不愿意他买来的毛皮有任何污染，宁肯全部运回自己的农场请专业屠宰师屠宰。”余曼宁宽容地一笑，表示理解，“其实他真是过虑了。司可林太贵，心脏注射太麻烦，实践证明，电击法是目前最快最节省也是最有效的办法，绝不会损伤和污染皮毛。”

她闭上眼，听见了雨声。

“没数过。”

“嗯，贺兰这么做也是有他的理由。”皮皮很外交地附和着。

“不可能。”她反驳，“好吧，回答我的另一个问题。既然我没有爱过你，你也从没有和我结过婚，你怎么能够找到我？”

说话时，皮皮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那只饱受惊吓的狐狸。只觉它黝黑的瞳孔中似有一团自己无法识透的东西。那一刻它的样子很茫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又知道自己的末日已来临。

“知道吗？灵魂是有气味的。”

“我们刚刚结婚，贺兰生意上的事，我……知道得不多。”

“那一天下着雨？”

余曼宁拍拍她的肩，柔声地说：“贺兰太太，你们的农场里，难道不是这样处死狐狸的吗？老谢，将它先放回去，别在贺兰太太面前收拾啊。当心吓着她了。”

“很大的雨，大雨冲刷了一切气味。我们饿极了，躲在山洞里，不敢发声，也不敢出去。我父亲的人就在附近。你饿得连地上的虫子也抓来吃了，还告诉我味道不错。”他呓语喃喃，陷入深深的回忆，“我知道他们想抓的人是你，所以我悄悄地溜了出去，想把他们引开。我对你说，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都别出来。我父亲不会杀掉我的。

可是那工人早在余曼宁的示意下执意进了不远处的屠宰间。皮皮抢步跟上去。只见那工人熟练地将一只很细的铜棒插入狐狸的尾部，另一只手正待按电源开关。皮皮不客气地冲过去大喝：“住手！”

“这种药会导致呼吸麻痹。注射三到五分钟后狐狸就会安静地死去，不挣扎不尖叫，也就不会损伤毛皮。体内无残毒，尸体还可以利用。你们农场大约都是用这种方法取皮，用贺兰先生的话来说，比较人道。不过这药比较贵，用的时候剂量也大，绝大多数农场是不喜欢在这方面多花钱的。”

她怔了怔，随即不相信地摇摇头。

“也就是毒药，对吗？”

“灵魂是有气味的。你在地上行走，灵魂经过的地方，弥漫着你独特的气味。只要你还有一点点回忆，哪怕是极渺茫极零星的记忆，当你想起我时，我就会闻风而至。”他茫然看着天空，思绪飘远了。

“也就是氯化琥珀胆碱，是一种肌肉松弛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