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夜 春日宴（第2 / 18页）

王子进一听便已明白她的意思，闺中少女，本就不该随便抛头露面，更何况是在自家与陌生男子相会？

看着杏花如云，绿柳吐翠，听着优美平和的声音，他很快就把昨夜的噩梦忘到了脑后。踏着扬州城的青石板路，不知不觉中，竟越走越远，走到了昨天曾到过的那条繁华街道。

他抱歉地笑了笑，便与朱羽一起走出小巷。

此情此景，令他抄到这几个字时，深切地感受到生命如露如电，脆弱易逝，不由感慨良多。

“姑娘，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如果有事就直说，何必在街上拉拉扯扯？”王子进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拉回了自己的衣袖。

随着时间的流逝，夕阳渐渐隐没，周围变得一片昏暗。

他转头望去，只见半明半暗的天色中，竟站着一个布衣红裙的少女。少女长着圆圆的脸庞，眼睛也是又大又圆，正满含笑意地望着他，却是昨天跟他拌嘴的小婢。

朱羽见状将书本一合，朝王子进笑道：“真是多谢王公子帮忙了，小婢这就送王公子出去，还要劳烦王公子在明日的傍晚过来一趟。”

王子进一向心软，见她这么说，也不好推辞，只有端坐在地上开始抄佛经。

“公子应该也能看出来，她已经没有几天好活了……”朱羽叹息道，“她自小疾病缠身，大限可能就在这几日了。我们是小户人家，家境贫寒，没有钱去请和尚给她做法事，能不能请公子跟我走一趟？”

朱羽则自桌下取出一本书，恭恭敬敬地在他面前摊开，只见泛黄的书页上，开篇便是“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几个大字。

“噢……”王子进再次回想昨天的情景，却只记得那瘦弱的少女给他带来的惊艳感觉，却始终想不起她的长相。

王子进看了一眼，便知是《般若波罗蜜心经》，这才放心地饱蘸浓墨，一笔一画地抄了起来。

王子进朝老板娘尴尬地笑了笑，刚刚要说些什么，突然觉得手臂一沉，似乎有人在拉他的衣袖。

“为什么非要傍晚？”王子进奇道，“白天不是更好些？”

“你这个书呆子，不会又要跑到我的店门口读书吧？”老板娘把眼睛一瞪，厉声喊道，“你别做美梦了，你要是敢在门口停留个一时片刻，我用扫帚赶也要把你赶走。”

“因为傍晚时，我家姑娘才能休息下，白天她还要梳洗吃药，不大方便与公子见面。”

等他再有意识时，一抬头，却见眼前是个卖胭脂的小小杂货铺，柜台后站着一个粗壮的老板娘，那中年女人正像是见了鬼一样，瞪圆眼睛望着他。

“就是关于我家娘子啊……”她撇了撇嘴，伤心地说道，“我叫朱羽，我家娘子就是昨天来买胭脂的女孩子。”

他一边抄着，身后的薄薄木板门里，还不时传来断断续续的轻咳，看起来那娘子果然生命垂危，命在旦夕。

“什么事？”王子进故作托大地挺了挺胸脯，“那也要看我有没有工夫。”

“诸法空相，不生不灭。”

“哎哟，这位大哥，昨天真是对不住了……”婢女顽皮地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道，“不过今天我确实是有急事，想要找你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