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正常得过分的男人（第2 / 7页）

不应该跟娃娃脸的男人走在一起，三十岁后的顿悟又多了一条。

有些人失去后才知道该如何起劲追溯往事，这一捧热烈的玫瑰，放在一只方方正正的藤编提篮里，开得很肆意，可谓不俗。

唐德朝我笑了一下，说：“老太太眼神不好，别往心里去。”

第二天一早，我收到一捧红色玫瑰，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的手笔。

唐德拍拍我肩膀，感慨道：“自由职业不容易，我得珍惜我的工作了，领导对我真不错，有个单位，到底有点人文关怀，有点温暖啥的。”

来。

过了一会儿又说：“其实我工作也挺辛苦，你说我是不是每个月花一万多买了领导的关怀组织的温暖？”

手机上出现唐德的消息：今天我出院，送佛送到西，你会来的吧？

唐德让我想起某种解压球之类的玩具，狠狠捏几把，好像就觉得，某个地方好受了一点。

哈哈哈哈，脑海中积攒的一点点眼泪，就这样挥发了。

其实人忙的时候是不会生病的，专等休假的时候，一想好去哪里玩，身体一懈怠，马上变本加厉病来如山倒。

同时想到另一个悲伤的故事，跟着唐德走到清冷的住院部，才开始讲。

没有什么生理危险，全是暗箭潜伏。跟胡容再次聊到阑尾炎这件事时，才发现她跟我想的根本不一样。我想的是谁来陪我，她说她要是忽然住院，第一个伤心的肯定是老板，第二到第十是客户，这些人一天都等不了。

“干活干不下去的时候，你知道我都想什么？井原西鹤写过《好色一代女》，你看过没？说一个国色天香的女人，本来贵为宫中女官，结果嘛，一步步先是变成贵夫人，然后是高等妓女，到最后年纪渐长，堕落成一次十文钱的暗娼。六十来岁时，觉得无论如何干不了这行了，都到这个年纪了，谁还会理她？有个七十多站都站不起来的老婆婆劝她，我只要不瘫痪，一定还要站起来，白发上装上假发，装寡妇去骗骗人。女人一想对啊，只要能站起来，为什么不出去转转？”

曾东又变回了老样子，他想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只跟原来一样开开心心私底下去玩。

办完出院手续，回病房收拾行李，同病房隔壁刚搬进来一位老太太，看到唐德亲切地打招呼：“今天出院啦？这是不是你姐姐呀？”

好个头啊。

保持着镇定自若的微笑，或许最近活得的确太操劳了。

里面有张米白色卡纸，写了一行字：下午四点半我来接你，一起去南京好吗？

这大概就是现代人的身中一箭，然后流着血走在城市森林里，负伤前行。

“后来呢？”唐德追着问我。

这天早上一派兵荒马乱。徐总介绍的案子，初审方案基本被否定，需要重新换方向。

“她去做了夜娼，发现一个事实，财主一掷千金找最高等的妓女时不会计较花销，这些只肯花十文钱的人反而斤斤计较得很，丑女和老女一概不要，等到天亮她发现没有一个男人理她。于是再也不干啦。我经常想，是不是要碰壁碰到山穷水尽，才可以名正言顺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正好需要不在家的理由，而且能把自己比喻成佛祖的男人，怎么能不去送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