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章（第2 / 2页）

司机：“帮帮忙，帮帮忙。”

千里：“从我开死！”

没人应声。有点蔫的七连甚至嫌他八卦。继续走。千里一遍遍看捏在手心里的命令。一辆被炸得支离破碎的卡车，在这支不幸的车队里却还算是完好的一辆，车上装的炒面淌了一地。司机一只手臂齐肩断去，守车边不肯动窝，有人拽，他就用完好的那条胳臂打。他穿着标识全无的旧工作服，所以是军工而非军人。

梅生：“从我开死！”

余从戎跟人附耳：“我们伤亡小，因为飞机要炸的是他们。”

于是每个人从车辆残骸边过身时都打开干粮袋装一些炒面，这让司机脸上现出了微笑。

七连：“这是胜利！这就是胜利！”

千里：“能装就装。”

千里：“我们的战斗口号是什么？”

千里看梅生，梅生在看那纸命令，他已经看很多遍了。

千里：“穿起来！插起来！跑起来！第七穿插连，从我开死！”

道路兵和军工在救助，可这支车队肯定是废了，连炸带烧的卡车简直像达利式的现代雕塑。

七连：“从我开死！”

忽然从几千人的大团成了一百多号的连队，第七穿插连的心里难免孤零零的。当他们走过一支被炸得不成样的运输车队时，这种孤单甚至带上了某种凄怆。

瞬息间士气涨至不可再高。七连全是野马，所以一帮子步兵居然跑出了骑兵的感觉，一帮子又振作起来的汉子奔流于残雪，没入狼林。

七连：“牺牲开始！”

司机：“谁要你帮这个忙？我说的是粮食！粮食！我送不上去了，你们多带走点粮食！”

梅生：“那是首长嫌糙，我改过的。百里连长的原话是什么？”

千里掏包，掏出卷浆洗过的绷带递过去。聊尽人事吧。

七连笑。那是第七穿插连的一个老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