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章(第2 / 2页)
千里把万里的石子都掏出来扔掉:“这是给雷公、平河还有余从戎预备的?”
于是满载的军列,只有稀疏的走动,甚至会被当作空载。
万里:“才不砸老头子。”
骑马传令兵驰过军列,通知各作战单元:“车上待命。连主官来领冬衣。”
千里:“骑驴数驴,忘了我。”
有一种东北人是直爽到没头没脑的,比如说这位。他噔噔地就跑走了。千里看看梅生,尽在不言中。
调度员一把抓住:“站住!”
梅生把冬装捡回来。那是不可能够七连战士用的:“这都是东北挖地三尺的家底啦,你倒说有什么不缺?你得想……”
万里没搭理,掉头就走,那身华东版棉衣却吸了人眼球子。
千里:“军人。任务。时间。”他琢磨胳肢窝下被他掐没声了的万里:“非战斗减员都俩肺炎了。你倒是给我凑个仨啊?”
作为最靠近鸭绿江的中方车站,它已经军事化了,但又没那么外化:堆栈的物资、装备和警卫多在室内和紧急搭就的风雨棚下,或者用白布覆作与雪地同色。美国是有过不飞越鸭绿江的说法,但实际上丹东都被“误”炸多少次了,中方于是一直很在意对空隐蔽。
万里:“等着,你等着。”
军列停驶,成为在蒸汽喷涌中渐渐沉静的庞然巨物,后来,远远近近的斑驳残雪和低温,让蒸汽都仿佛凝固。
梅生视若无睹地一块上车:真不想看老伍家日常。
此站的调度员半愤怒半纳闷地跑过来,一件半旧的日本军呢大衣披在身上,整个右手的袖子空荡荡飘飞,东北口音又急又密:“车上待命知道不?别下车知道不?一条狗瞎嘚瑟累得一战壕人挨炸知道不?关你两天禁闭知道不?……”
梅生:“别当我听不见。”
“你整啥呢?你咋整的?”
汽笛长鸣,催促登车。
万里悄悄下车,把那些圆滑的、投掷阻力小的石头子儿揣进口袋。他冻得缩手缩脚,跟他绑一块的金龟子都冻得飞不起来了,吹口气也就意思一下。这让万里有点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