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1 / 18页）

“军装……长得都差不多样吧？”

消失了的日军正穿着国军的衣服站在村庄的空地上，当然，那只是其中很少的一部分。

“您见过？”

欧阳和老赵开始沉默。原来安静的小巷更加寂静。

摸摸头上的枪疤，欧阳解释，“给我这一下的是敌人。可他们在北方和日军浴血的时候，他们和我就成了自己人……这部分自己人今天还在追我，什么不为，就为上了他们名单的人都必须得死，那叫尊严，管他山河破碎，管我今天已经无害兼之无用，欧阳山川还在喘气就有碍了他们的尊严。”

枪声开始轰鸣，林鸟惊飞，枪声呈越来越密的趋势，连一头从村子里惊出来的羊也被一枪撂倒在地上。

显然老赵知道刚刚欧阳经历过什么，他开始乐，乐得有点无视欧阳的无奈和愤怒，“无害兼之无用吗？”

第一枪就是号令！他们的指挥官——三木一枪击倒了离队列过近的一个孩子，那孩子仍在嚼着他刚给的糖。然后，杀戮开始了。

“基本无害，基本无用。”

“不够人，就一个加强大队的样子。”

一个棋子在欧阳手上翻弄，他在思考，“都是没人要去的山里，他们上那干吗？埋伏？抄国军主力的后路？”他自己对自己就摇了头。

“……打沽宁倒是正好，可又不见动静。”欧阳边说边皱了眉掐着自己的太阳穴，显然又在头痛，“该通知沽宁守军。”

“窦村、黄庄一带。”

老赵点头，“已经去办了——先不想了。我就是想告诉你，现在情势危急，你在这里会很有用。”

哨声响起，松散的队伍再一次列队，并且在口令中分成了四个部分，然后，持枪转身面向了四个方向。

“我们看了你三年，我们可没觉得你基本无害，基本无用。”

村里人家淡淡的炊烟已经慢慢融进了天空，远处的林间也有一个彩物晃晃地升上空中——一发信号弹。

“直截了当地说，太长了。什么能让我一个书呆子投笔？因为可以从戎，生命的另一面。”想得太久了，欧阳在说到这些时，整个表情都亮堂起来，“更理想的地方，西北大漠，烈日黄沙，堂堂正正打仗，光光彩彩做人，说不定我还会跟着哪支抗日部队打回来呢？……可到今天我都不知道红色中国的军装到底长啥样。”

糖将近散完，村人的水和果蔬也吃喝得差不多，归还水碗时的鞠躬已经有些明显的日式，但这帮与世无争的村民们看不出来。

欧阳问：“到哪里再找不见了？”

欧阳苦笑，“我从没渴望过沽宁这样的战场。见不得天日，天天被自己人追杀。”

杀戮的枪声似乎还在这个空间里余响，小巷里棋枰边的两个人都皱着眉头。

老赵有点讶然，“谁是自己人？”

没有人能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