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4 / 13页）

“烁哥，别急昏了，你家在那边！”

“还是不行，路是鬼子的，这里也过不去沽宁。”龙文章的脸色很难看。

古烁怔了一下，这实在不是个好消息。“那我回去。”他带着女人转向。

沙观止手指之处，身后簇拥的帮徒如潮分开，露出门板上抬着的李六野。

何莫修脸色苍白，“这样磨蹭下去……”

沙观止几乎快哭了出来，“你看那帮糟心烂肺的，把我徒弟害成什么样子！”

他没再说下去，但每个人都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家里有事，六爷和廖金头一块儿走了。”

“古烁过来，我瞧他是有话跟你说。”

那司机又嚷了句什么。

李六野稍微偏开了他，仍指着古烁。

“他们请我们的头儿坐前边，赵老大，说您呢。”欧阳说。

沙观止凑到李六野身边，“六野，你要什么？想说啥？痛不痛？”

四道风不顾车下日军惊讶的目光，扒着车帮往外看。在村庄边的空地上，日军的炮兵阵地还未撤去，有一发没一发地对远处发射着炮弹，而一帮步兵在旁边陈列着尸体，那显然都是这个村庄的村民。

沙观止面沉如水，“古烁，你今天不是和六野一块儿吗？”

思枫黯然，像是说给欧阳听，又像是喃喃自语，“我们来过这儿，这儿好多人我们认识……”

帮徒指的那个方向，一圈熊熊的火把正过来，领头的赫然是沙观止，古烁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给大阿爷请安。”

龙文章蹲在枝丛里，远远看着地平线上那几道上升的烟柱，隐隐还在传来爆炸声，他的队友和龙妈妈在他身后。

“我不去，我也腻歪。”

古烁惊得猛退一步，重重地撞上了墙，他下意识地把老婆孩子轻轻推开。

“该有个人坐前边盯他们动静。”

李六野也看见了古烁，他虽伤重濒危，可复仇意志却烧得越发炽烈，一只手狂怒地指向古烁。

赵老大想了想，犹犹豫豫地站起来。欧阳拍拍驾驶室，车乖觉地停下，好让赵老大换到前边。撩开篷布的赵老大忽然惊呆了，就在几十米开外的路边，一座完全被焚毁的村庄正冒着黑烟，而远处的地平线上，几个看不见的地方也正冒着同样的烟柱。周围是艰难跋涉的日军步兵，之所以这样艰难，是因为路面整段整段地被挖开和毁掉了，极目之处，这样疮痍的路面看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