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悍刀行10:杯酒贺新凉 第八章 高树露横空出世，逐鹿山三骑拦途（第2 / 6页）

黄龙士洒然一笑，“很高兴认识你们。”

曹长卿抬头看了眼依稀可见御剑悬停云海之中的身影。

一个摇摇欲坠的紫金身影眨眼便至，竟似那传言中的仙人出窍神游。

黄龙士笑道：“打雷了，下雨了，也要开始不计其数地死人了。”

众人只觉得一阵春风拂面。

曹长卿感慨道：“数十年乱世换百世太平，不可能的。”

黄龙士呵呵一笑，转移了话题，“那个高树露可真下得了手，一杀就是两百来人。而且如此一来，赵室虽谈不上元气大伤，但也有了破绽可循，对你们西楚大有裨益。”

徐凤年笑了笑，点点头，却没有立即神游数千里反身，而是为洛阳拨转马头，缓慢走在驿路上，直至渐行渐远，留下高树露跟一大帮铜黄鱼袋高手。徐凤年轻声说道：“知道你钟情于谁，我也不强人所难。换成是我，若是所爱女子失忆，她便已经不是她了。虽说我有些不太一样，不是少了记忆，而是多了些记忆。大概在你看来，我这个徐凤年还是多过于那人。这笔你算了八百年还没有算清楚的糊涂账，归根结底，要怨就是怨你自己。当初我大秦方士出海寻觅仙丹，于东海所得两枚长生药，你以为我是要与她背着你分而食之，因此故意与我说只得一枚，还当面毁掉，却偷偷将另外一枚藏于骊珠，独得长生，并且鸩杀了她。其实你错了……”

曹长卿摇头道：“江湖武夫身陷沙场，也就那么回事，从来左右不了战局。从春秋战事开始，军伍早已娴熟了如何阻杀单枪匹马闯阵的高手，两百位高手，真正愿意给赵室卖命，去西楚境内厮杀的大概就是半数，一百人丢入接下来动辄数万人的战场，杯水车薪罢了。何况逐鹿山也会参与其中，就那一小撮高手而言，鹿死谁手，一开始就不好说。哦，你黄三甲真正想说的是独峰口军镇校尉的叛逃？这倒是好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将近二十年时间不闻硝烟气味，京畿以南千里疆土，脂粉气之重，远远胜过赵家天子跟满朝文武的想象啊。认清这一点的，文臣之首的张巨鹿倒是开口说话了，可惜没人相信，武臣中最有分量的陈芝豹与顾剑棠都不愿意废话，卢升象明知道说了也没用，这才是机遇所在。”

徐凤年跟高树露，一位出神一位回神，说着除了洛阳之外无人知晓的天机，而钟鼓澄这些高手无奈到根本就没有愿意死战到底的勇气——一个白衣女子就已经近乎无敌，再加上一个出窍神游的天人……身上只余下两道符箓禁制的高树露环视四周，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满脸陶醉，对身形飘渺不定的“徐凤年”说道：“你先还魂昆仑，且再观一回东海，我随后就到那……北凉？”

黄龙士也跟着摇了摇头，似乎半点都不看好西楚的最终结局。

高树露盘膝而坐，抬头望向遥远西北，“再不来，我可真要大开杀戒了。”

老人双手合十，吐出一口雾气，“挟泰山以超北海，古人不敢，后人不能，我来做。”

也唯有洛阳才知道，那道人不是什么吕祖转世，而是那人罢了。

曹长卿默然无声，许久后缓缓说道：“疯子。”

一符过后，那道人才回过神，对洛阳歉然一笑，迅速消散于天地之间。才来世间十八年，与她见过一面，就不复相见。

这位“徐凤年”作势为白衣女子牵马，笑望向高树露，“第九次出神，原本坐在昆仑之巅观东海。”

曹长卿也不以为意，低声笑道：“你这是打算把江山交给燕剌王世子赵铸，那么江湖交给谁？难道是那紫衣女子，轩辕青锋？”

那个模糊身影跟那张面孔，不是北凉徐凤年又是谁？

老人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轻轻说道：“你说我黄龙士只能加快庄稼地的长势，收成只能是既定的那个收成，你错啦。”

然后两百骑都惊吓得纷纷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