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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13:雪中斩天龙 第十五章 徐凤年再上武当,老侍郎寄身北凉(第2 / 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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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给人吊儿郎当感觉的许十营破天荒一脸真诚道:“我也不知道我哥是咋想的,起先他确实是不太愿意当兵的,后来过了几年,反倒是不乐意在家读书了,亏得家乡还有个挂念他的小娘,都快熬成老姑娘了。不过去年我哥跟那未来嫂子打包票了,说只要等他成了咱们北凉三十万边军中最难当上的游弩手,下次回家就一定风风光光娶她。至于我爹,刚从边关回到家那会儿,成天就知道喝酒。我哥投军后喝得最凶,不过这两年倒是喝得少了,也不说什么疯话了,尤其是春节后,还把酒给戒了。上次跟我哥一起给爷爷上坟的时候,我爹敬酒的时候⋯⋯”

严松深深呼吸一口,强颜笑道:“这兴许只是老夫一人的管中窥豹。”

徐凤年好奇问道:“你爹在边关上受了委屈,怎么还让你哥去投军?何况北凉现在文风渐长,读书一样能有个好前程,再说北蛮子打过来了,当兵不安生啊!”

徐凤年无奈一笑。

严松恨恨道:“那个小王八蛋,不当人子!不当臣子!坦坦翁打得好!”

徐凤年三人一起转头望向那位年轻掌教,孔大虎轻声介绍道:“这位便是武当李掌教了,是老神仙俞兴瑞早年在东海收的徒弟。李掌教的脾气顶好,江湖上有传闻他在道教第一福地地肺山斩杀过一条恶龙,一身修为高深莫测。还有人说北凉王专程为了武当山给朝廷上书,要求敕封武当为道教祖庭,我看这事靠谱。以往吧,我对那王爷印象不咋的,后来陈兵边境,拒绝圣旨进入北凉境界,大快人心,又在陵州搞死了飞扬跋扈的老军头钟洪武,我就觉得新凉王没让人失望。这次北蛮子打过来,听说王爷更是直接去了边境,根本就没有躲在清凉山,这事儿办得让人解气!否则都成了天下第一的高手,还躲在家里,也太丢北凉的脸了!咱们这些行走江湖的,出了北凉也没面子不是?”

徐凤年看似一笑置之,但是陆丞燕却凭借直觉察觉到他流露出一丝杀机。

三人身后一阵喧闹,原来是有人认出了武当掌教李玉斧和徒弟余福,纷纷上前套近乎客套寒暄。李玉斧在山上是出了名的待人和善,与谁都不拿捏架子,这不是八面玲珑的表面,而是内里的精神。这亦是武当一脉相承的“气”。武当道士不分辈分不分道观,都有初一十五替老百姓解签甚至是代写书信的功课。在这件事情上,从吕祖起就订立了雷打不动的规矩。黄满山给人解过签写过信,王重楼是这样,洪洗象是如此,李玉斧也一样,以后也许那个小道童余福也一样。武当修行,修仙先修人,修道先修己,这才是武当山真正的气脉。

孔大虎也不生气,笑道:“你许十营骨气多,送我几斤成不成?”

在离开茅屋前往小莲花峰的山路上,徐凤年和陆丞燕竟然又跟严家老小相遇了。如此缘分,让老家主严松也颇感奇妙,言谈之中也就淡了几分交浅言深的顾忌。若是加上严松年轻时在离阳覆灭大楚之前的任职,老人可谓久经宦海,陆续见过大楚、离阳两个朝廷的四个在位皇帝。其实离阳刚刚登基的新帝赵篆也早就见过,不过严松在担任礼部侍郎的时候,那时候赵篆还不过是个各方面都不出挑的年少四皇子,见着经常去勤勉房授业的老人也要执学生礼。严松何等眼光老辣,自然不会将徐凤年认作是寻常的北凉香客,后来武当掌教李玉斧的招待,更坐实了老人的看法。只不过双方心知肚明,都不需要摆在桌面上说得太敞亮。至于这个年轻人是北凉哪位将种子弟,已经见识过离阳庙堂最高处风景的严松跟北凉八竿子打不着,更不需要计较。两人登山时的聊天,不知不觉就聊到了那位碧眼儿首辅大人。对于张巨鹿,站在敌对阵营的严松是心怀遗憾的,说张巨鹿距离圣人还差半步,做到了兼济天下,可惜却没能独善其身。

许十营呸了一声,“就你孔小猫那点骨气也想练成绝世高手?王爷就算送你一堆秘籍都是做梦!”

严松忧心忡忡道:“藩王,外戚,宦官,武将,文官,这五种人,如果立身不正,是最容易引来天下大乱的。我朝皇后贤德,外戚素来不成气候,是天下莫大的福气。宦官先后由韩生宣、宋堂禄两任司礼监掌印领衔,人品不去多言,但都对赵家天子忠心不二,对权柄一事也很谨慎。我朝宦官恪守本分,故而不用担心宦官干政。先帝在张巨鹿竭力辅佐下大力削藩,悄然抑武,刚柔并济,颇有成效。上一代称得上封疆裂土的几大藩王里,胶东王赵睢早已锐气尽失,淮南王赵英更是战死沙场,靖安新王赵珣也一心一意为国尽忠,广陵王赵毅没有什么野心,你们北凉又被北莽牵制,就算有心也无力,那么就只剩下手握精兵又善于藏拙的燕剌王赵炳了,南疆天然没有大敌,赵炳可以缓缓蓄势,这必定是我朝的心腹大患。”

孔大虎突然没来由感慨道:“王爷有件事不地道啊,把听潮阁武库里的好东西都一股脑送给徽山那位武林盟主了,看来那喜好穿紫衣的婆娘,应该姿色如传闻那般美若天仙,否则咱们王爷也不至于这样出手阔绰。话说回来,给咱们北凉练武的人留下点残羹冷炙也好嘛,不说什么上乘秘籍,二三流的,随手丢给咱们一两本都成啊!”

严松叹了口气,“永徽之春的那帮文臣公卿,几乎人人的修齐治平都是上佳,挑不出大毛病,但跟着张巨鹿耳濡目染多年,一旦没了首辅的心胸气魄,就会有过犹不及的结果。越是太平盛世,君子之争越是容易沦为意气之争,而且可怕之处在于连皇帝都要束手无策。老夫有不少学生,得意门生也有一双手的数目。不是老夫自夸,确是一直按照圣人教诲的有教无类。前十年二十年还看不出什么,等到老夫差不多致仕,就分出天壤之别了,不论是世族身份还是寒族出身,都算干臣能吏,治政有方。但除了寥寥两个学生做到了善始善终,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贪渎。可那些家世好的,吃相也要好上许多,骤然权贵起来的,就难看了。老夫也纳闷,后来思来想去,还是其中一个两袖清风的寒士学生道破天机,是他们怕穷,也穷怕了,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子孙后代积攒家底。”

孔大虎虽然跟许十营平日里相互拆台取笑,但交情其实不错。来洗象池沾光的北凉武人也分三教九流,山头林立,像他们这些没有家世背景的小人物,别说去瀑布后头的石屋打坐面壁,就是池畔风水好些的地盘也挤不进去。一些个有门有派的宗门子弟,相互抱团,个个眼高于顶,在这边每日大鱼大肉不说,还有许多妙龄女侠贴靠上去,夜夜在帐篷内瞎折腾,每天晨起之时都是容光焕发,像孔大虎、许十营之流就只能远远眼馋了,胆子大些就去听墙脚根,当然前提是不怕被名门正派的少侠们揍得鼻青脸肿。

徐凤年笑道:“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

许十营不再说下去,低下头,狠狠地多洗了把脸。

严松摇头道:“为官,让子孙衣食无忧,才是人之常情,但让子孙十辈子都坐拥金山银山,就过了。”

然后严松自嘲道:“至于我们这些文官嘛,书生造反十年不成,皇帝最好打发。生前太傅死后文正,一直是文人一辈子最高的追求,就算做不到太傅,还有那么多二品三品大员可以当,而谥号,除了文正,也还有一大串可以带进棺材里。退一步说,当官没出息,还能立言传世,青史留名,所以我说我们文官是最有野心的,也是最没有出息的。但是!”

孔大虎忍不住讥讽道:“就你那点花架子,去了铁定是赔本买卖。你真当北蛮子好惹啊?那些蛮子自小就跟弓马相依为命,箭术马术真不差,你去了也是白搭。”

严松突然停顿了一下,神情肃穆,沉声道:“有了张巨鹿为天下读书人做了整整二十年的榜样后,不一样了!”

许十营轻声道:“要是边境上打得凶,我就让我哥介绍个门路,杀蛮子去。杀一个回本,杀两个就是赚了。”

徐凤年笑道:“那位青云直上的晋三郎,难得说了句捅破窗纸的大实话,‘民为贵,君为轻’,这正是张巨鹿教给他的。也正是晋兰亭这句递交给新帝的投名状,让先帝下定决心赐死首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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