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悍刀行8:剑仙尽低眉 第二章 观音宗寻衅幽燕,徐凤年临湖拒敌(第2 / 14页)
等到徐凤年重新披上蓑笠,提鱼竿拎鱼篓登岸时,剑痴王小屏早已不知所踪,青鸟安静站在岸边,接过公子手上物件。鱼篓中空无一物,徐凤年有些汗颜。听潮湖里的锦鲤别说钓鱼,你就是弯腰拍水,也能让几尾鲤鱼跳到手上,徐凤年在湖上挨冻,辛辛苦苦钓了个把时辰,结果无功而返。除了刘文豹小跑而至,幽燕山庄张冻龄、张春霖父子,还有叛出观音宗的妇人也赶来,俱是发自肺腑地感激涕零,不等徐凤年说什么,张冻龄好歹也算是一州江湖魁首,二话不说就要下跪磕头,徐凤年连忙扶住,不让他如此行大礼。捧了满怀名剑的张春霖更是满脸崇敬,恨不得当下就要拜师学艺。徐凤年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道破实情,难得装了一次行侠仗义的好汉,言辞客套,“庄主借宿在先,徐某人还礼在后,互不亏欠什么,张庄主莫要太过上心。实话说来,这次跟幽燕山庄借剑千余柄,到头来给那帮南海练气士偷走不少,徐某当下愧疚难当。”
那就问刀。
张冻龄一直以为必死无疑,哪里计较那批被顺手牵羊而走的数百把剑,何况庄子上珍藏的几十柄名剑都还在,像那张春霖佩戴的无根天水,以及龙须、烽燧、细腰阳春、杀冬,无一例外都物归原主。张冻龄为了身边女子尚且舍得封闭世代相传的龙岩香炉,又岂会重视庄子所藏名剑重于相濡以沫的妻子?张冻龄讷于言辞,此时不知如何感恩戴德,才能报答一二,如此一个响当当的大老爷们儿,只是嘴唇颤抖,握住眼前白头年轻男子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既然问过了剑。
赤足女子俏皮一笑,抬起一脚,湖底被带出一大片顺手牵羊而来的飞剑“鱼群”,跳出湖面,又蹿入湖中,继续游弋。
徐凤年和南海老妪都流露出一抹没法子掩饰的头疼神情,都跟爹娘管束不住性情顽劣的孩子一般无奈。
这场雷声大雨点也是不小的湖上酣战,虽然没有分出你死我活,却也已经让幽燕山庄三四百号江湖人士震撼得心神激荡。
不等徐凤年出手,朱袍阴物竟是也生忤逆念头,从湖底悄无声息跃起,双臂扯住年轻女子一双粉嫩脚丫就给拽入冰寒刺骨的水中。
徐凤年本想借剑在先,就得有始有终,再来还剑一次,顺便抖搂抖搂风采,不承想粗略估计,少了足足两百柄剑,这让徐凤年忍不住转身对着湖面破口大骂。
看模样尚未二十的年轻女子问道:“为何阻拦我接下那人一刀?”
徐凤年笑道:“晚辈多嘴一句,符剑铸造为何如此艰辛?”
老妪沉声道:“既然是李淳罡的徒弟,未必不能借力开天门。”
老妪犹豫了一下,摆摆手道:“谈不上退让。卧虎山上有指玄高人,岸上又有武当王小屏,如果你动了杀心,今日本就是本宗死绝的凄凉境地。既然你退让在先,我也没那脸皮得寸进尺。离宗主出关大概还有三年,这段时日,本宗登岸子弟十五人,都会跟随我行走大江南北,砥砺心境,孕养浩然之气,只要三年之后,幽燕山庄可以允诺给出七十柄符剑,我可以亲自返回宗门,给张冻龄说情,至于本宗叛逆生死,仍是需要宗主亲自定夺。”
年轻女子恨恨道:“等着!”
不承想在南方练气士中一言九鼎的练气大家出声之后,有个古怪昵称的赤脚女子仍是嬉笑一声,非但没有减速,反而急速前掠,一心问刀。
这样一来,怎么好开口拐骗幽燕山庄去北凉效力?
老妪突然说道:“卖炭妞,回来。”
下次见面,一定要跟羊皮裘李老头一样,打得你赤脚哭着回南海。
徐凤年一手按住腰间北凉刀刀柄。
徐凤年平静问道:“老前辈能否暂时退让一步,晚辈定会尽力弥补观音宗。龙岩香炉铸造符剑延期一事,和贵宗清理叛徒一事,徐凤年了解清楚以后,肯定给前辈一个说得过去的说法。”
老妪柔声道:“师伯,地肺山恶龙为武当李玉斧所伤,正是采撷墨骊的大好时机……”
老妪笑了,一张沧桑脸庞如枯木逢阳春,刻意忽略北凉二字,说道:“不承想遇见了李剑神的徒弟,幸会。中原年轻一辈剑士人才济济,的确是本宗小觑天下英雄了。”
说到这里,老妪露出一丝尴尬。
徐凤年给阴物传递了一份心神,对一直没有出手的老妪微微作揖,极有礼数说道:“北凉徐凤年见过观音宗老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