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悍刀行4:孤身行北莽 第五章 出关后再生波澜,徐凤年金刚初显(第2 / 11页)
徐凤年苦笑道:“公孙前辈怕我这个将军府上的小人物,会拿前辈脑袋换钱买酒喝?”
李黑塔率先点头,老铜钱和脸上有刀疤的,也跟着点头。
公孙杨骤然抬头,眼神中有些凌厉。
徐凤年借着篝火搓手取暖,抬头看了眼天色,站起身,不曾惊扰谁,往僻静处缓缓走去,下了高坡,好似散步散心。
使朴刀的汉子姓钱,因为嗜财如命,所以有了个“铜钱”的绰号。他咧嘴吐了一口浓痰,笑骂道:“老子还知道你婆娘奶子有多大,嘿,昨晚刚往上边抹了好些口水。”
喝完了酒,因事而聚,却尽欢而散。
被挖苦的马贼也不恼,撇嘴笑道:“老铜钱,你那闺女丑归丑,不过屁股贼大,保准能生男娃,老子就好屁股翘这一口!老铜钱,啥时候让咱认你做老丈人啊?”
公孙杨哈哈大笑,指了指徐凤年,豪迈道:“徐公子若只是江湖人,公孙杨便要与你称兄道弟了。”
真是同一个江湖,同一样米却是养百样江湖人啊。
其余三只也都不是什么好鸟,话说回来,心地好的,如何能在这兵荒马乱的两朝缝隙里生根发芽?做不得斩草除根的手法,没有壮士断腕的魄力,早就成了别人的垫脚石。像那黑塔一般的胖墩,绰号李黑塔,耍起双斧来也就三板斧的能耐,耍完了三招,对方若不败,天生神力的李黑塔便翻来覆去地耍那三板斧,倒是少有人能扛得住这种以力压人的蹂躏。别看李黑塔六亲不认,坑害起兄弟比谁都勤快。可当年也曾对一个人真心好过,那就是他的媳妇,可怜那女子被死对头掳了去,以此要挟李黑塔,李黑塔没答应,女子就给祸害死了,连尸体都没放过,派手下就跟猪肉挂在马背上一般,到了李黑塔老窝外丢弃在地上。后来李黑塔报了仇,传说将对头全家上下十几人以烤全羊的手法架在火堆上活活烧死,仇家是最后一个死的,眼睁睁看着妻儿惨死,他被活活气死的。
徐凤年优哉游哉躺在他身边,拔起一根甘草,叼在嘴上,耳朵里听到了肖锵的声音。
故而在这里混江湖,是真正的刀口舔血,其中的艰辛心酸,绝非外人能够想象,每个人都是从头到脚坏到骨子里的坏人,但每个人又都是某些人心目中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
贴地而听,这是北凉游哨的谛听术。徐凤年嘴角冷笑,开始弓腰如野猫夜行,逐渐放慢了脚步,距离一座高耸小土坡百步距离,借着星光,见到坡顶坐着一名打哈欠的汉子。徐凤年猛然提速,瞬间便至,眼皮下垂的望风汉子打完几个哈欠,才看见眼前的不速之客,正要说话,就被手刀击在脖子上,敲晕却不倒下,仍然保持着坐在坡顶的慵懒姿态。
老铜钱拿脚踩了下朴刀,这个曾经用碎银把一个大活人撑死的悍匪痛骂道:“去你娘的,敢祸害我闺女,我拿银子喂饱你!”
徐凤年喝了口酒,道:“这一囊子的绿蚁酒,才好喝。出卖朋友拿人头颅换来的酒,再贵,能算什么好酒?”
肖锵打心眼里憎恶这些马贼的言行无忌,只不过碍于宋貂儿的颜面,才不好发作,但脸上也没了客气笑容,平淡道:“宋兄弟的眼光当然很好。”
公孙杨自知失态,摇了摇头,有些歉意。
读过许多箩筐诗书甚至差点成为北莽官员的宋貂儿有一颗玲珑心,远比这些糙汉来得八面玲珑,打圆场道:“好了,闲话屁话休提,容宋貂儿多嘴一句,这趟大买卖做成以后,也算是交情了一场,咱们几家的恩怨,大伙儿肚子里都有一本明明白白的账本,宋貂儿希望看在这次每人到手几千两白花花银子的面子上,都各自退让一步,划去几笔牵扯不清的糊涂账。还有,以后再有烫嘴的生意,别他妈只想着吃独食,多联络联络,有钱大家一起赚,在家数银子,总比你阴我我黑你来得痛快,是不是?”
鱼龙帮三十多人,摊上肖锵这么个忘恩负义又狼子野心的副帮主,也算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可在肖凌以及整个肖家眼中,肖锵无疑是个称职的好父亲。如果更换门庭的鱼龙帮有机会称雄陵州江湖,恐怕剩下的帮众们即使知晓了这段内幕,若非有密切牵连的人物,大多也会故作不知,只会继续对肖锵肖凌父子感恩戴德,敬畏有加。
一气行出十里路。
一位使长柄长锋朴刀的魁梧马匪头目瞧着气氛融洽,顺带着对气味不怎么相投的肖锵也看着顺眼起来,笑着打趣道:“肖帮主,你有所不知,咱们这边可是很难找到能值几匹熟马的女子,再怎么水灵,除非是北莽的官家女子,否则撑死了价值半匹熟马。宋貂儿这回宁肯不要马也要霸占那姓刘的闺女,咋的,肖帮主,这小娘们儿生得沉鱼落雁不成?”
只是出了鱼龙帮眼力范围后,被公孙杨误以为接近二品实力的世子殿下身形急掠,一步数丈,行云流水。
另外一名赤手空拳的马贼头目怪笑道:“呦,老铜钱你还知道‘沉鱼落雁’这个说法,学问大了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