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悍刀行5:起手撼昆仑 第八章 李义山溘然长逝，徐凤年混迹行旅（第3 / 10页）

许多道理，都是这么打出来的。不知为何，不懂事的童年和少年岁月，被徐骁轻轻骂几句，就觉得委屈，跑去陵墓赌气，反而是被李义山敲打，从未记仇过。

李义山猛然间神采奕奕，雪白脸色开始泛红，继续说道：“碧眼儿想要在有生之年看到徐家败亡，我李义山成事不足，某些败事到底还算绰绰有余，倒也留下十六策应对。除此之外，还有北凉治政六疏共计三十四议，也都写完，都留给凤年。”

这趟回北凉，怎么也要拎几壶好酒给他。

苏姓女子微笑道：“这一点，北凉世子的确功不可没。金无足赤，骆公子不也说自己不擅古琴吗？可手有五指，也有个长的，说的就是北凉世子殿下了。”

白狐儿脸沉声道：“请先生放心！”

两名女子被她滴水不漏的说法给噎住，面面相觑，也没能找出可以拿捏的把柄，愤愤然不再说话。

李义山松开拳头，手心猩红一摊。他笑了笑，不再咳嗽，只是嘴角渗出血丝。疲倦至极的他闭上眼睛，说道：“南宫先生，李义山求你一件事，将来如果凤年有难，而三十万铁骑却无法救援，恳请先生务必出手相助一次。”

徐凤年望着火势渐大的火堆，笑意轻淡。

正在把玩一枚玉佩的女子柔声道：“一丘之貉，都是不成气候的纨绔子弟，也就知道牵恶仆如牵狗一般欺负百姓。不过北凉世子家世更好一些而已，骨子里都是一路货色，他就是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看上一眼。”

这一觉睡去，便不再醒来。生死何其大，生死何其小。

三名女子表面关系融洽，其实有趣得紧，姓苏的这位只是心思单纯想要游历千里，无心插柳柳成荫，让骆世子有些心动，其余两名女子则有心栽花花不开，不管如何搔首弄姿丢媚眼，骆公子只是嘴上调笑几句，并不给她们定心丸，两位姑娘气恼得不行，若有姓苏的在场，她们便同仇敌忾，若是外敌不在，就要窝里内斗，互相给对方穿小鞋。其中一位听到姓苏的如此矫情，就忍不住笑道：“苏姐姐真的假的啊，对北凉世子殿下都能不假颜色？可别真到了你面前，脸红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妹妹我可听说了，世子殿下英俊得很，虽说作风浪荡了些，说起风流韵事，他自称第二，可没谁敢自称第一。”

这名不知是病死还是老死的男人，脑袋沉沉靠向肩并肩而坐的大将军，喃喃道：“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苏姓女子婉约一笑，并未反驳。

徐骁轻声说道：“别说了。”

被人当着面刻薄挖苦，感觉也不错。如果是在北凉，可没这福气。

他知道这位枯槁国士，早已病入膏肓，熬不了多久时光了。

徐凤年不禁想起从不承认是自己师父的李义山，也有些怀念小时候他打在手心生疼的鸡毛掸子了。这根掸子至今还放在听潮阁顶楼。

白狐儿脸始终站在两位老人身后，沉默不语。

他布满沧桑的脸上似乎有些遗憾，当年对这个孩子太严厉了，责骂太多，称赞太少。

另外一名媚气重过秀雅的瓜子脸女子更是阴阳怪气，“苏姐姐不是喜欢鉴赏古画吗，别的不说，天底下谁不知道被谐趣盖上印章‘赝品’二字的名画，都是千真万确的真品？有多少收藏大家都视作悬疑的画作，因此而正名？”

视线开始模糊的李义山颤抖地抬起手臂，拿手指凌空指指点点，好似那些年与年幼世子殿下一局局黑白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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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