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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14:杯中起涟漪 第八章 四国士联手造局,徐凤年评点风流(第2 / 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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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天开青白,屋内视线不再昏暗,乌云散去,丝丝缕缕的光线投射进来,清晰映照出那些平时常人肉眼看不见的悠然尘埃。

燕文鸾吐出一口浊气,苦涩道:“蓟州还有个卫敬塘。事实上,春秋之中,这种慷慨赴死的读书种子,不少。当然我燕文鸾也亲手杀了不少。”

所以要不是有徐北枳的那些粮仓,徐凤年会光明正大去北凉道那些远亲近邻家里“抢粮”了,而不是如今还算厚道地让人带着兵马出境“借粮”,好歹会给些真金白银。不过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要不了多久,整个广陵江上游,就等于对北凉道坚壁清野了。

“也许再没办法以三寸之舌‘祸害’世人的黄三甲,没有跟我们说一句话:知我罪我,其唯春秋。

徐凤年睁开眼睛,喃喃道:“最初是你陈亮锡盐铁漕粮失利,被贬去流民之地。徐北枳先当上了一州刺史,然后是你在流州守城有功,顺利让北凉多出十多万青壮兵源。接下来先是徐北枳沦为粮仓刺史,很快又是徐北枳证明他才是对的,北凉其他看戏的所有人都错了。我深信你们一定会让天下人刮目相看,从一开始就是如此。”

“黄三甲覆灭春秋,所做之事,只不过是给天下人一个更早拥有叫作‘自由’的选择机会。而张巨鹿这个做了整整二十年离阳缝补匠的读书人,则是用自己的死,为这种他‘背着’赵家去推波助澜的后世‘自由’,提前缝补了一条框架。也许他张巨鹿根本是徒劳,毫无意义,但既然能想到也能做到,那就去做,这就是张巨鹿。我徐凤年做不到,你燕文鸾做不到,那些永徽之春的名臣做不到,甚至连坦坦翁和齐阳龙也一样做不到,事实上除了他这个碧眼儿,没人做得到。

徐凤年环视四周,站起身拿来拂水房谍子特意准备的那两只棋罐子。红枣木并不稀罕,但是两盒纹理分别呈现出鬼斧神工的“天女散花”和“童子鞠躬”,这就让原本几两银子的两只红枣木盒,变成了有价无市的西楚宫廷御用珍品之物。此物是西楚亡国后流入民间,又在洪嘉北奔途中流落在了凉地,没有跟随主人一同进入北莽。徐凤年打开两只棋罐子,白棋是那一百八十颗清一色的名品“雪印”,棋子缜密纹路都超过二十条之多,黑棋则是那墨绿色透着清澈光泽的鱼脑冻。

徐凤年弯曲手指,一下一下叩响桌面。

燕文鸾转头的时候,看到这个年轻人笑了,伸手指了指北方,徐凤年脸上有着他燕文鸾这种大老粗武人注定没有的那种风流。

以北凉道不足两百万户的不足千万人,却要养活整整三十万边军,若不是还有一个有“西北小广陵”之称的陵州苦苦支撑,北凉这根拉满了二十来年的弦,别说射箭,早就自行绷断了。李功德为何能够成为文官之首的北凉经略使,真是他只会对徐骁歌功颂德,只是攀附有术?当然不是,无他,李功德生财有道。他能通过种种见不得光的渠道买粮,而且价格都不算高。收下一箱箱贿赂银子的大人物,当然正是那些离阳的皇亲国戚和功勋之后。朝廷亏大钱,他们一年不过是赚一百万两都不到的“小钱”,他们祖辈父辈都为了离阳一统春秋豁出性命立下了滔天功劳,捞点银子,他们有什么心虚愧疚的?

燕文鸾一手负后,一手倒酒入嘴,喝光以后,晃了晃酒壶,意犹未尽,问道:“那么李先生呢?”

接下来短时间内这些人应该没胆子触霉头了。

“心猿意马,心猿意马……道教有‘心猿不定,意马四驰’的警示,佛家也有‘制御其心,调伏猿马’的说法,但是具体怎么做,都太笼统缥缈了。读书识字一直都是奢侈的,寻常老百姓,做不来。儒家就很简单明了,一个字,礼。礼既是框架,其实更是一只牢笼。老百姓不懂,没关系,我们订立很细的规矩,你们跟着做便是。我想儒家能够在诸子百家中脱颖而出,最终一枝独秀力压别家,这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当然,是个人都喜欢无拘无束,自由是天性,在这种几乎不可调和的冲突矛盾下,儒家又跟人性本恶的墨家产生巨大分歧。儒家圣人早早提出了人性本善,后世贤人不断用各种手段潜移默化,比如那蒙童稚儿捧起书本后,就都要死记硬背否则会挨板子的‘三、百、千’,说到底,这就是教化之功。而有趣的是,道教圣人又跑出来打岔了,说要‘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谁对谁错?也许没有对错。

徐凤年正襟危坐,先后拈起一枚黑白棋子,敲在并没有摆放棋盘的桌面上,然后像是要开始与人对弈,把白棋罐子放在对面,轻声开口道:“师父,徐北枳和陈亮锡都没有让你失望。”

徐凤年伸出手掌,慢慢握拳:“懂得越多,握有越多,则敬畏越少,人之常情。几年前那个没重新练刀习武的世子殿下,敢对天人不敬?

徐凤年看着有了两颗棋子后反而越发凸显得空落落的桌面,怔怔出神,最后抬起头,看着空无一人的桌对面,沉默不语。

徐凤年走到窗口:“黄三甲曾经说过,这天下,肯定是读得起书识得字的人越来越多,大体上的趋势,也是不可阻挡的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但是,不是读过书认识字,就可以成为他黄三甲嘴上的‘读书人’。”

不过燕文鸾一点都不厌烦。

还在经略使任上的李功德,就已经跑到清凉山跟副使宋洞明吐过苦水,一直保养得体的李大人很快就要两鬓灰白尽霜雪了。

燕文鸾拎着酒壶,站在徐凤年身边,这是他第一次听着徐凤年长篇大论,这个年轻人当时在陵州在幽州杀人,可没这般絮絮叨叨。

在这种严峻形势下,去年在陵州近乎疯狂囤粮的刺史徐北枳,在他手上火速建立且填满大半的一座座粮仓,当时被讥讽为只会买米的“粮仓刺史”,一举成为整个北凉边军的救命稻草。如果没有徐北枳,徐凤年也会重视粮仓储备,但绝对不可能做到徐北枳这种大刀阔斧地举一州之力来储粮的地步。徐北枳主政陵州的买粮,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不但根据李功德多年积累下的人脉渠道去跟北凉以外高价购粮,还从陵州当地豪横和豪绅家族强硬地低价买米,如果家有余粮的老百姓想卖赚取差价,徐北枳一粒不剩,全收!

“那个没有一封遗书一句遗言的前任首辅张巨鹿,本该笑着留给所有把他当傻子的后人一句话:子非鱼,安知鱼之苦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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