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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康坊,地下钱庄,林掌柜,对吧?”李秀一轻蔑地哼了一声。
庾瓒一愣,道:“哦?你都知道啦?哎呀,你说让我静候佳音,这怎么一天不到又死了一个?再这样下去,我可交代不了啊!”
“这不就是佳音吗?死的又不是什么官宦大户,多一个少一个,只要案子破了,上峰哪会当真为难大人?”李秀一脸上又挂出那副习惯性的嘲讽的笑,“昨天那两个死鬼家,据我所知,一个是穷光蛋,一个是铁公鸡,大人您也正在发愁呢吧?这不就死了个放印子钱的,又有钱,又不合法度,秀一真得恭喜大人发财了!”
庾瓒听了却毫不见欣喜之色,叹气道:“你是不知道,这姓林的财可不好发。”
“为什么?”
回到荣枯酒店,独孤仲平和韦若昭匆匆吃过晚饭,便又开始对着那张里坊图琢磨起来。韦若昭用画笔在延康坊位置上画了个圈,作为最新一位死者的标记。
“这回发生在延康坊,又是下雨,后窗户外又有一棵大树,”韦若昭边画边说,“我觉得肯定是像老许这样想欠钱不还的人,雇凶杀了林掌柜,那么就可以肯定,这个养猛兽的人是个收钱杀人的杀手!”
独孤仲平没说话,自顾自打量着韦若昭从现场描画下来的爪痕。一旁韦若昭还在继续发表意见:“还有,猎户还没请到,胖大人怎么随口就那么确定这爪印是狼的呢?他不可能知道,一定是他还请了别的帮手,多半就是那个讨厌的李秀一!”
独孤仲平随手取过纸笔勾画起来,全不应声。韦若昭走过去晃晃他的胳膊,嚷道:“哎呀,师父,你听到没有?我们得去找他理论理论,他一定是把我们查到的线索告诉了李秀一!”
“那好办,我们要他把李秀一查到的线索也告诉我们,不就成了?”独孤仲平这才抬起头,笑着说。
“你刚来长安,地面还不熟。西市周围这几个坊,凡是开黑钱铺放印子钱的,都是在帮的。不是龙首会,就是四海帮,哦,还有个什么天道盟,这些个帮背后都有朝里的大脑袋撑着,手下又有一帮不要命的,想让他们给我这小衙门出点辛苦钱,难啊!”庾瓒说着叹了口气,看来这些年来,他不是没琢磨过,确是没从这路人身上刮出什么油水。
“是吗?”李秀一玩味地一笑,刚想说什么,就听见院子外传来一阵喧哗。
“我们要见庾大人,讨个说法——”
“对,让我们进去——”
嘈杂的喊叫与金吾卫士的阻拦声此起彼伏,庾瓒脸色更加不善,摇头道:“唉,你看怕什么来什么,这不是来找麻烦了!”
“哎呀,师父你这方面脑子怎么转得这么慢啊?李秀一要的价一定比我们低,胖大人当然愿意让他破了案子,只哄着我们给他提供线索。师父,我们可不能吃这个亏!”
独孤仲平看着韦若昭义愤填膺的模样忍不住笑了,道:“有你这算计的工夫,不如赶快去替我办件事,到咱们本坊的二道街铁匠铺,让他们照这个图打两副,今天就要。”他说着将手里刚刚画好的一幅图样递给韦若昭,“然后再去王朗和曾大头家问问他们认不认识林掌柜,回来告诉我!”
“那李秀一……”韦若昭还不甘心。
“有李秀一帮咱们一起查,不是挺好?”独孤仲平诙谐一笑,“你快去吧!”
李秀一大摇大摆、毫无顾忌地走进布政坊右金吾卫衙门,庾瓒已经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庾瓒道:“哎呀,秀一老弟,这案子可棘手了,又出了一条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