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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好?”独孤仲平稍一错愕,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无奈地转头不看她。
老许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抬头打量悬在半空、犹自滴血的利刃。“他是叫这玩意儿切成两半的?”
尸体很快被金吾卫士收殓了抬走,而残破的木箱依然歪斜着留在原地。独孤仲平上前仔细打量了半天,索性动手将它们拼合在一处。常山兄弟那已然被劈成两半的巨型标志此时再度合拢在一起,本就繁复古怪的图案正中多出一道巨大的裂隙,只显得更加诡异。
“他手上是不是有,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独孤仲平有些不耐烦。
但见他拿了块手巾在尸体脸上一抹,一层混着污血的深色油彩便掉了下来,露出下面苍白的底色。而随着油彩被逐渐擦去,一张肤色青白的唐人面孔显现出来。庾瓒、韩襄不禁面面相觑,这时又有另外的金吾卫士将婆罗多表演时那两个天竺女助手领了过来。
“你当我不敢啊,不就是死人吗?”韦若昭毫不示弱,她回头看看老许的方向,却更紧地跟上独孤仲平。
“什么天竺人,”许亮突然嘿嘿一笑,“冒牌货!”
“你总跟着我干什么,庾大人正在问案,你要想学探案,应该去缠着他!”
“你说这钥匙是开什么锁的?”韦若昭又凑过来,好奇心已经让她忘记了独孤仲平一把抓走钥匙连句谢也没说的不快。
独孤仲平心念一动,伸手将那钥匙举起,放到眼前细细端详。
“不知道。”独孤仲平心不在焉地摇头,这钥匙的形制与寻常锁具颇为不同,上面也不见任何标识。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位子,以凶手的严谨、自信,相信这一定是他事先精心布置下的。
韦若昭还想细问,一阵金属铰链的哗哗声突然自舞台方向响起,却是庾瓒命人将那一直高悬空中的血字卷轴取下来。
“回大人,这人是西市请来演百戏的,叫婆罗多,他们这戏班子听说可有名了,那年在洛阳……”
韦若昭看着不远处庾瓒按捺恐惧、故作威风的模样,吐了吐舌头。
“这天竺人是怎么回事?底细可查清楚了?”庾瓒用衣袖捂住鼻子,瓮声瓮气地问。
“我觉得胖大人这脑子……”她说着敲了敲自己的头,笑嘻嘻地看着独孤仲平,“我还是跟着你吧,你有本事,心也好。是不是?”
韩襄苍白着脸点点头,道:“是,满场观众都瞧见了,哦,当时独孤先生和韦姑娘也在。”
独孤仲平所在的地方正是不久前那个小个子所在的位子,他有些漫不经心地四下打量,又索性直接坐在那座位上,想象着他在这里欣赏死者被拦腰斩断以及卷轴落下的全过程,同时将全场观众的反应尽收眼底的得意。
“看来老许那边完事了!”独孤仲平说着不动声色地将钥匙收进怀中,转身朝看台下走去。韦若昭自然紧随其后,两人来到舞台前,死者的尸首已经被许亮搭在一处,许亮远远瞧见独孤仲平,当即伸右手点一下自己左手的中指。
“独孤仲平呢?”庾瓒不禁左顾右盼,韩襄也跟着张望,两人的目光在往来忙碌的人群中搜寻许久,才看见独孤仲平正远远地站在看台上。
韦若昭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凑到独孤仲平耳畔,道:“哦,我明白了,他手上也有刺青,在左手的中指,所以他也是那个常山兄弟的一员,怪不得他的戏班子里到处都是那个标志。哎,我猜得对吧?”
这两个女子其实也是唐人,她们被带到庾瓒面前,其中一个吓得几乎站立不稳,另一个同样也是战战兢兢,谁都不敢瞟一眼地上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