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0日 星期三(第5 / 10页)
下方的拉博里村安静而祥和,从这个高度放眼望去,村民比虫子还小,根本看不清他们的生活。今天也是我最后一次站在这里了。
接着,把两对角一对一对地绑在螺旋楼梯的扶手上,稍微隔开点儿距离。为防止绳结松开,把两个角在立柱和扶手的交叉处牢牢打结。
我吁了一口气。
首先,把定制的特大号床单对折,四角对整齐。
那瘦得可怜的身躯既像我的母亲尼科尔,也有些像我。
没错,我只要按下最后的开关就行了。此前的准备,都由让-路易一手包办。
“保罗先生回到拉博里后,我不知道这座房子里发生了什么。但得知您是让-路易的同伴后,我们心里特别踏实。幸好新的戈拉兹德夫人跟以前的太太一样。我来这里,就是想对您说这句话。”
让-路易的话语在我脑海里苏醒。
吉吉的手温暖而柔软。
这时候应该说什么才好?
枕套长一百五十厘米,宽六十厘米,很适合用来包住杜邦夫人的身体。话虽如此,一口气罩下去还是长了些,我会事先折短一半。把双层枕套从头上罩下去,她的上半身便会瞬间失去自由。
吉吉静静地拉开椅子,站起身来。
我们先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趁杜邦夫人去厨房泡茶的时候,迅速绕到她身后。此时,我手上正拿着亚麻枕套。没错,就是绣有保罗先生首字母“P”的定制品。
“让-路易和去世的安东尼娅太太彼此相爱。保罗先生对她很好,但她明白丈夫并非真心爱着自己。我不知道保罗先生有没有发现两人的关系。但这十七年来,让-路易一直怀疑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是自己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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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再也不会见到她了吧。
最后只要找个时间,按下死刑的开关即可。怎么样?不觉得实际上非常简单吗?
走出大门,头顶上是暌违已久的晴空。风依旧吹个不停,吉吉的小型旧雷诺摇摇晃晃地驶下山丘。
螺旋楼梯空洞的直径约一米,而床单的长宽将近三米,必然会弯垂成袋子状。把人搬到床单上后,临时的亚麻吊床就算大功告成,虽然会有点儿倾斜吧。
你们俩在巴黎,女佣们也回家了,没有任何人干扰。如果我过来,她一定会跟平时一样打扮得干净整洁。盘发加浓妆,再穿上黑色的工作服。和早上起床没什么区别。
吉吉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默默地递给了我。
三月九日,星期六晚上九点。我会找个借口,去戈拉兹德宅见杜邦夫人。
照片上有四名幸福的男女。卢克和吉吉苗条而年轻,差点看不出是本人。让-路易眼神锐利,面容精悍,身边站着一位笑靥如花的可爱女性,想必她就是安东尼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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