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第1 / 18页）

“这不太可能。”斯塔克警探说，“凡事都有简单和困难的解决方法，简单的总是最好的。”

我稍稍放松了些，吸进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倒影：一个酒店女仆，穿着崭新的女仆制服裙，衣领洁白无瑕。我调整站姿，用一种会让外婆自豪的姿势笔直地站在窗前。

这是一句很有趣的陈述，可惜是错的。在我的工作中，简单的解决办法就是偷懒，而偷懒绝非最佳方案。但鉴于此时我们身处酒店内部，理论上警探算是客人，所以我会礼貌地闭上嘴。

木已成舟。

我穿过旋转门，在踏进大堂之前，斯诺先生和斯塔克警探拦下了我。斯塔克警探的姿态让我有些不舒服。她双臂弯曲，双手张开，好像我是一个坏人，而她要在我逃跑之前抓住我。我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切莉尔，她站在几辆推车开外的地方。她也有哪里不对劲，这是我第一次在她脸上看见真心的笑容，混合了期待与兴奋。

12

“很抱歉，”我对斯诺先生和斯塔克警探说，“我不能拖延太久，下午的工作还有三分钟就要开始了。”

“我的对象？”我回道，“恰恰相反！这么长时间以来，我第一次觉得我们进展得十分顺利，非常顺利。”

“恐怕不会开始了。”斯塔克警探说。

“莫莉，”他再次喊道，“从后门离开，拜托了。”

“普莱斯顿先生，我现在不能回家，工作才做到一半。”

“您还好吗，普莱斯顿先生？需要我帮忙吗？”

我刚踩在第三级台阶上。他的表情很奇怪，就像一个急着要去厕所的人。

这时我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大门口没有客人、普莱斯顿先生的站姿过于正式，还有他那奇怪的请求。玻璃旋转门后是斯诺先生，他旁边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是斯塔克警探。

“真遗憾，你和对象进展得不顺利吗？”店主说。

我看向斯诺先生，他回避了我的目光。他的眼镜歪向一侧，太阳穴渗出了几滴汗水。“莫莉，警探要带你回警局进一步询问。”

我能看得出，店主把钱交给我的时候在替我难过。他紧紧抿着嘴，笑得十分勉强。我开始能分辨出不同种类的微笑以及它们背后的含义了。我一直在坚持不懈地收集每一种微笑，按照字母顺序编成一本字典，摆在我脑海里的书架上。

“我不能在这里回答问题，然后直接开始工作吗？我今天的工作量很大。”

展示窗后摆放着店内出售的商品。躺在红丝绒盒子中闪闪发亮的萨克斯管；几件电器，长长的电线盘成“八”字形用橡皮圈套住；几台老旧的古董电话；还有放在展示盒里的珠宝。中间的盒子里则是最新商品：一枚戒指。一枚男式婚戒，镶嵌着钻石和各种珠宝，璀璨夺目，显然是一件值得珍藏的稀世珍宝。

“莫莉，”他紧张地小声说，“快回家。”

“亲爱的。”普莱斯顿先生说，“不要进去。”

聚集在酒店的人变少了。普莱斯顿先生独自站在迎宾台后，看见我回来，他走了出来，手臂有些奇怪地僵在身体两侧。我朝他招了招手，冲上台阶，但他在我过去之前就喊出了声。

“没事的。”我说着爬上了剩余的台阶，“只是多回答几个问题而已。”

我步伐轻快地回到酒店，途中看了很多次时间。一切顺利，现在是差五分钟一点，而我已经快到了，我对时间的预估几乎是完全正确的。我的脸因为赶路而微微泛红，胸口的钞票也有些潮湿，但这都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