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第1 / 53页)
我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思考,那个出现在我家门口的年轻警官就来到了牢房边。
“你醒了。”他说,“你现在在警察局,明白吗?你在家门口还有这里各晕倒了一次,我们给你宣读了警告,你被逮捕了。你面临多项指控,还记得吗?”
“记得。”我说。我记不清自己具体是因为什么被逮捕的,但是我知道大部分和布莱克先生的死亡有关。
斯塔克警探出现在年轻警官旁边。她现在穿着常服,但这并不能减轻我看见她眼神时感到的恐惧。“我来接手吧。”她说,“莫莉,你跟我来。”
“请不要见怪,我还没有穿好衣服。”我有些不自在地抓了抓睡衣的衣领。这是外婆的睡衣,粉色的法兰绒上是五彩斑斓的茶壶。这可不是接待客人的衣服——即使这些客人大清早就不请自来。
“莫莉,”斯塔克警探走到年轻警官身前说道,“你因涉嫌非法持有武器、毒品和一级谋杀罪被逮捕了。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所说的一切都能够用作呈堂证供。你有权在与警方交涉前咨询律师,并且于现在或未来的审问中请律师陪同。”
我又开始眩晕,地板在脚下倾斜,茶壶在眼前旋转。“有人想喝茶……”但我没能说完这句话,我昏倒了。
我能记起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双腿瘫软成橘子酱,眼前的画面变成了黑色。
醒来的时候我在一间牢房里,躺在灰色的小床上。我记得自己打开家门,震惊地听着警察像电视剧里一样宣读权利。那是真实发生的吗?我缓缓坐起身来,看向这个被铁栏围起的狭窄牢房。是的,那些都是真的。我在监狱里,也许就在之前去过两次的警察局地下室。
15
第二天早上我迟到了,迟到了好久。无论我多么努力工作都赶不上进度。我刚打扫完一个房间,立刻又会有下一个恐怖的房间等着我,在走廊里张开血盆大口邀请我进去。到处都是灰尘,渗透进每一张地毯的纤维、每一面镜子的裂缝中。桌面上全是油乎乎的印记,床单上涂着扭曲的血手印。转瞬之间,我又到了一楼大堂的阶梯上,拼命想要逃离。我抓着金色的蛇形扶手,每一条摸起来都冰凉而光滑。这些爬行动物警觉的双眼看起来有些熟悉,还未待我细想,它们就眨起了眼,在我的触碰下活了过来。我每向前一步,就会醒来一条新的毒蛇——切莉尔,斯诺先生,威尔伯,两名文身的壮汉,罗索先生,斯塔克警探,罗德尼,还有布莱克先生。
“不!”我尖叫着醒来,听见了敲门声。我从床上弹起,心脏怦怦直跳。
“外婆?”我问道。然后我想起来了,就像我每天早上醒来时都会想起来的那样:我现在是独自一人。
咚咚咚。
我深呼吸了几次,希望能够冷静下来。空气很干燥,弥漫着灰尘。我依然穿着与目前状况完全不相称的睡衣。我的小床上有一些无法根除的顽固污渍:血渍和一些黄色的圆形印记。那些印记可能是任何东西,我完全不想去思考这件事。虽然这个床还可以用,但我还是觉得应该立刻废弃,因为它已经无法恢复到崭新的状态了。
这座牢房的卫生状况到底怎样呢?我不禁陷入了沉思。在这样一个地方当清洁工肯定比在酒店当女仆要悲惨得多。我想象着多年来这里到底积攒了多少细菌和污垢。不,我不能想这些。
我穿着拖鞋踩在地上。
多往好处想。
好处。我正准备说出第一个好处的时候,低头看到了自己的双手。我的手脏兮兮的,每一只手指上都有乌黑的墨渍。这时我才隐约记起当时躺在这个满是细菌的小床上,有两名警官拉着我的手去沾墨,甚至没让我洗手(虽然我确实如此恳求了)。那之后发生的事情我就没有印象了,也许我又昏倒了吧。我也记不清这是多久之前发生的事,可能是五分钟之前,也可能是五个小时之前。
我看了一眼手机,还不到早上七点,所以闹钟还没有响。谁会在这种时候跑来敲我的门?我忽然想起了罗索先生,他还欠我一张收据。
我下床,穿上拖鞋。“来了!”我喊道,“请稍等!”
我摇摇头,驱散刚才的噩梦,穿过走廊去到门口,拉开生锈的门闩、开锁,打开了门。
“罗索先生,虽然我很感激你——”说到一半我就停下了,因为门口站着的并不是罗索先生。
一位高大的年轻警官正站在我的门口,挡住了光线。他身后还有两名警官:一位可以出演《神探可伦坡》的中年男性,还有斯塔克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