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斫木(第1 / 6页)
“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说起来,你还没具体告诉我,这份手记到底是怎么来的吧。如果是在求我帮忙的话,就得拿出诚意来哦。”
“用嘴叼着笔也能写字哦,前年还出过一则新闻,河南有个小伙子……”
“那血手印要怎么解释呢?”
白越隙抬高了声调。他心里很清楚,谬尔德在心里早就有自己的结论了,只是故意说一些无关的话题来挑衅和玩弄自己。这种时候生气就输了,但要是不生气,又很难让对话继续下去。他好像被猫逗弄的老鼠一样,每次都先让对方瞎扯的欲望稍微得到满足,然后再转为强硬的态度。有时候他也会这样安慰自己:要理解成是我在投喂这家伙也说得通。
“就算你的诡辩在逻辑上能够成立,但手印还是没办法解释的吧?”
“并不是完全无法解释,我可以说成是另一个无关的小孩留下的手印,比如说那个叫‘家豪’的小朋友。不过,看样子你是不会信服这种解答的呀。”
“你看懂了吗?”
这是白越隙离开房间后说的第一句话。
不出所料,谬尔德摆出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看懂’是什么意思呢?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会有人对着蒙德里安的画作说‘我看懂了’——但是他们‘看懂’的东西真的一样吗?”
“你就是这点让人讨厌,不管讨论什么话题都不肯好好说话。那我换个问法,你看完这份手记以后,觉得最后在写下手记的‘阿海’身上发生了什么?”
谬尔德果然让步了。
“那好,我承认,这份手记是有些不寻常。”
“你能解释这些不寻常吗?事先说好,我可不认为那是小孩子的单纯幻想,或者成年人的胡编乱造,毕竟‘本子上有血’可是你自己下的结论。”
“我当然不会求助于那种无聊的解释。这个小孩子手掌大小的血印已经清楚地说明了,这本手记背后有一些没写出来的故事,所以它才显得不寻常。”
“那它为什么不寻常呢?”
“他不是写得很清楚了吗?他失去了身体,只好等哥哥来救自己。”
谬尔德耸了耸肩,好像在说一件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
“怎么可能啊。人失去了身体哪里还能活着?”
“头部且不说,躯干应该还能活个十几秒吧。如果你说的‘活’指的是生命机能没有停止的意思的话。这么一说,倒是挺有意思的,到底是身体失去了头,还是头失去了身体呢?”
“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些形而上学的问题,但至少我可以指出一个基本的矛盾:如果没有身体,他要怎么写下这本手记里的文字呢?”